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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初立时就有了猜测,刚要发火,徐老便抢先解释,“陛下,他没恢複记忆,但这是他自愿的。”
虞初:“???”
“我是自愿的。徐老说,我的血可以救人。暴君!有本事你别跑,放完血再战!”
脸色根本没恢複的某明恶狠狠道。
这人本想马上起身继续自己的弑君大业,都蹬腿站了一半了,看到暴君身后乌压压的暗卫,可能灵魂里吃的亏起了作用,又强行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心,继续安静地坐了回去。
虞初:“……”
瞅着那一大碗血,虞初内心五味杂陈。
是他没度量了。
这人连帝位都弃之如敝履,几碗血又算得了什麽。
他的良善与慈悲是刻在骨子里的,又怎会因为对方是陌生人便不救?
盛夜明,你好到,孤觉得自己不配你了……
帝王没有阻止放血,只是默默站在一边看着。
血量够了以后,徐太医自觉点名帝王来摁住伤口。
一个不小心没摁紧,血顺着胳膊往下滴。
虞初鬼使神差地用另一只手去接,又鬼使神差地把染了血的手放到嘴边舔干净了。
“……”盛夜明一脸嫌弃,“暴君,你真恶心。”
虞初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的想起“骨血相溶”这几个字来。
他魔怔地放开盛夜明的伤口,取过旁边的刀往自己手指上轻轻一划。
在盛夜明愣怔的当口,把带血的手指往对方嘴里一塞,“孤恶心,你也要陪着。”
盛夜明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嘴里已尝了不少铁鏽味儿。
“暴君!你有病……”他慢慢放松下来,逐渐显现出茫然又伤感的表情,“吧……”
“孤是有病……”
虞初面不改色地又去摁着盛夜明的伤口,防止再飙血,“孤没放你走之前,有病你也得陪着……”
古禅和杀无赦饮血以后脉象逐渐平缓。
徐太医收拾药箱準备走,瞅着气氛尴尬的两人叮嘱道:“陛下,待会单独相处时记得捆他。老臣不想再多跑一趟。”
虞初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待盛夜明的伤口不流血了,帝王手一挥,先行走了。
暗卫们自觉上前,把人押了往帝王寝宫带。
因着臂上有伤,暗卫们没下重手去拧,而盛夜明竟也乖觉地没反抗。
午膳时间,虞初回寝宫同盛夜明一起用饭。
之前总吵着饿抢先动筷的某明,头一回端庄地坐着啥也不说,眼神也规规矩矩地盯着饭桌。
虞初感觉有些怪异,但到底没说什麽,盛夜明现在的状态怎麽变,他都淡定得很,无他,习惯了。
帝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肝放在盛夜明碗里,“饿了吧,快吃吧,多补补。”
盛夜明也拿起筷子,他盯着那块猪肝看了看,眉心稍拧,还是夹起来放到嘴里,随意嚼了嚼,咽了。
虞初看他吃完还要再夹,却看到对方微微伸手作阻止状,“不,不用。我……自己来。”
虞初眸子一凝,手中顿了顿,回了个,“好。”
一顿饭相对无言,吃得异常和谐。
“孤待会去御书房,今日便不捆你了。你可……随意在宫中走动,不会有人拦你。”虞初道。
盛夜明:“嗯。”
虞初又扔了一叠要求处死盛夜明的折子,心情不太妙。
暮色四合时,他才回到寝宫,却见盛夜明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撑着下巴望着外面的一棵玉兰树。
那人对着他一侧的脸还是没什麽颜色,显出些许的病容,与受了伤的他如出一辙。
虞初走过去,怕吓到人,先轻轻拍了拍盛夜明的肩,同时咳了几声。
盛夜明听声音知道是他,没回头,仍是望着树。
“看什麽呢。”虞初没话找话。
“归鸟。”盛夜明答。
虞初仔细听了听,树上还真有鸟叫。
“天都黑了,看不见了。过去用晚膳吧。”
“不饿。”
“夜明……你……想不想出宫。”帝王顺着盛夜明的视线,跟着一起看那根本看不到的鸟,沉默了很久方道。
背对着帝王的人明显背部僵了僵,也沉默许久,才回,“会给你带来麻烦吧。不了。”
虞初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吐出,鼓起勇气上前,从背后把人搂到自己怀里,将头搁在对方肩上,声音闷闷的,似是不甘。
“不麻烦。我愿意放你走。想去哪里都可以。”
“是吗。”被搂着的人轻笑,“我可没听出陛下的‘愿意’。”
虞初使劲嗅着盛夜明的颈,想把这人的气味留在心里。
“我不愿。但,孤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