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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麽多天了,虞初已熟练地掌握了——
每天一睁眼就被“行刺”,白天下了朝后殷勤示好将“仇人”变“友人”,夜间再被某人噩梦里踹飞的兇险日常,且游刃有余。
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
太费寿命了。
于是,徐老被召见。
“陛下,老臣研究多时,翻遍古书,只说这还魂之人会听命于睁开眼后救他的第一人,却都没提到如何解这羁绊。”
虞初闻言垮了脸。
还是没办法麽……
“不过,倒是有一本民间野史中提到过一个类似的故事,说是‘解铃法还须系铃法’,老臣参不透这是何意。”
“一般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倒没听过‘解铃法还须系铃法’。”虞初喃喃,“不管怎样,先把系铃人找到。”
徐老:“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对了,徐老,古禅他们还能撑几日?除了他的血,没别的方法了吗。”虞初抿唇道。
徐太医告罪:“恕臣愚钝,尸毒太毒了,除了驻颜丹和扶光丸那等奇药,实在难解。”
“至于古禅他们,最多五日,再不解,他们就会同郑家那些人一般,沦为嗜血的傀儡。”
徐老面露难色,他知这个决定对郁皇而言有多艰难。
他是知晓雅帝为郁皇所做一切的三人之一,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他的旧主,平安喜乐,再无伤痛。
“好吧,孤再考虑考虑。”
暗卫们又来活儿了,他们被成批地派出去找沈茗心。
虞初祈祷沈茗心能在五日内找到,这样他的夜明就不会被强迫放血救人了。
他不齿于自己的自私。
雅帝良善,他到现在还想利用。
或许,他从来都不是雅帝的良人。
五日未到,盛夜明却出了“意外”。
第四日下朝后,宫人就禀报说,人不见了。
殿内是被挣脱的绳子,什麽值钱的东西都没丢,只是单纯的人不见了。
如果……如果他真的跑了再也不回来……
如果他在宫外一觉醒来被个心怀不轨的人骗了……
那一瞬,虞初感觉脚底虚浮,内心空洞得像是不在人间一般。
兜兜转转,他早已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哪怕这人每天早上都要弑君,他也不忍杀之。
又怎麽肯放他走,又怎麽忍心看他出事呢。
“找!所有人都去找!!!”
帝王捂着心口,脱力地坐到殿前的台阶上望着前方,任凭钱悯怎麽劝也不回屋。
两人的过往在脑海中一一闪现,亲手造的孽,终究像回旋镖一样,刺向了他的心髒。
伤口还没痊愈,但麻木的钝痛已经盖过了伤口本身的疼。
在外人看来,雅帝胸无大志,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当,扶持他一个敌国质子,甚至与一心为他的太傅反目。
可虞初知晓,雅帝从来都不爱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父皇告诉我,没用就得死。”
那是盛夜明的生辰夜,风光无两的太子从夜宴上回到自己宫里,拽着质子的衣袖不撒手。
“父皇是这麽教我的,太傅也这麽教我。”
盛夜明难得醉了一回,朱唇轻啓,说的话伤感又无奈。
“皇家事,帝王事,一定要这麽非黑即白,这麽互相利用吗!”
俊美的太子被月光镀上一层清辉,眼里也蒙了一层雾,要散不散。
他看着表情冷然的虞初,委屈道:“可我……是个懦弱之人……我不想杀人,不想推着那些无辜但没用的人去死……”
“阿初,你笑一笑,笑一笑啊……”
平时端庄的人,那时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说着“可笑”的愿望。
“你要是不笑,万一……万一我没借口护你了……把你杀了……怎麽办呢……”
“阿初……阿初……你我要都是普通人……该多好啊……”
后来,雅帝也常与他交心,但很少像那夜一样脆弱。
登基后,雅帝更是藏起了软肋,学着像一个真正的王那样,用雷霆手段,施行了一些政令。
但盛国活得太久了,积弊已深,很多事推行起来阻力都太大。
这是虞初为质时就发现了的,也是他笃定自己能杀回来灭了盛国的真正原因。
没了帝王身份桎梏的雅帝,原本可以潇洒一生,却还是被他绑在了一条船上,身陷这权力的漩涡。
如果能找回来,便遵从其真正的心意吧……
“陛下,陛下!人找着了!!!”
“……”
虞初觉得老天在耍他,刚準备放人跑,人就找到了???
帝王在安置古禅和杀无赦的房间里看到了盛夜明,旁边是正给他放血的徐太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