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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火签掷下,盛夜明最后看了一眼虞初,就被拔出了亡命牌,后又被缓缓收紧的绳索勒住气管。
刽子手缓缓拉动绞架另一头的绳子,世子的脚慢慢离地。
这境地,雅帝再也没了“雅”,只剩下求生本能,让他双腿悬空蹬了起来。
骨子里的教养让他拼命克制自己蹬得太乱,但这“慢绞”的处决方式,就算他再克制,又能雅到哪里去呢……
他被捆缚的手死命掐着自己,涨红的脸青筋毕现。
就在他快要不行之时,刽子手倏的放了绳索,他的脚一下落到了实处。
脚镣砸到地上,哗啦的声响仿佛犯人痛苦的控诉。
空气涌入,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全无尊严可言。
泪水迷蒙的空隙里,他看到古禅和沈茗心的焦灼,杀无赦的不忍,还有……虞初的……镇定……
只是此时的他,再无敏锐的洞察力,去发现帝王紧握到泛白的指节了。
好残忍。他想。
竟要绞好几次去试探一个真相吗。
阿初,当真狠心……
闭上眼,一滴泪混着汗水滑下,他便再度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太傅……来救救孤……
意识陷入黑暗前,这个要强的前帝王,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脆弱,在心中向诸天神佛,许下了这辈子,第一个愿望。
——
盛:啊不是大哥,你来真的啊……
虞:〔故作镇定〕认真点,钓鱼呢……
盛:〔掰断鱼竿〕钓你大爷!
18彩蛋 谢罪
“陛下真对他用了慢绞之刑?”殷寄的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小无摊手,“嗯。怎了。陛下嘛,金口玉言,定好了的刑怎会更改。”
“哈哈哈哈哈哈哈……”殷寄捂住泛起泪光的眼,笑得比哭还难听。
“我以为这刑只是个饵,谁知……谁知陛下竟真能狠下心……他怎麽敢,他怎麽能的呀……哈哈哈哈”
殷寄魔怔的笑声回蕩在房间里,小无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这人疯了。
他本人来送饭的,哪里料到还要治病,治的还是疯病。
“你,你不要难过。知道你和世子关系好,他没事,虽然绞了两次,但主子要钓的鱼,上鈎了,他自然就不用死了。”小无安慰道。
殷寄闻言放下捂脸的手,阴恻恻地看着小无。
“你是不是觉得,他能为你主子所用,是他的福气?你是不是觉得,他不用死了,是你主子龙恩浩蕩,他该感恩戴德?!”
“我……我没这样说……”小无尴尬至极,越说越错,“这不是都有了好结果嘛,干嘛这麽较真呢……”
“较真?”殷寄气笑了,“当年你家主子为质被保护时,怎麽不说何必较真?”
积压多年的秘密,在“慢绞”之刑面前显得越发厚重,压得殷长信喘不过气。
何必隐瞒。
何必让那些真相湮没无闻,去成就一个铁石心肠君王。
“若无须较真,那当年一个欺负了你主子的小小内侍,他亲自押着人去道歉是为何。”
“为了确保你主子的安全,他不惜毁了自身仁义之名,被人传出刻薄的流言,也要绞尽脑汁想些看似是折磨实则关心的手段,却是为何。”
“新科进士宴上,你家主子以剑挑衅他威严,差点被就地斩杀,他宁愿落得个耽于美色的骂名也要保下你主子,又是为何!”
殷寄每说一句便逼近一步,虞初潜龙时,杀无赦并不在身侧,是以小无听得云里雾里,只得步步后退。
“你确定你说的‘他’……”小无面露疑惑,“真是世子姬晨风?”
殷寄被问得一怔,眯起眸子,似是陷入了回忆——
“我记得那日,桃花开得豔极了。”
“他坐在桃树下。”
“花瓣飘落,洒在他肩上,他抱着黑狗,面目慈悲,如普度衆生的菩萨……”
“随后世子……世子提议,让你家主子代替舞剑助兴,他……”
“他竟同意了。”虞初喑哑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殷寄和小无同时看向门口。
殷寄面露诧异,小无则瞪大了眼,杀手的敏锐嗅觉告诉他,此刻应该回避,但听故事的好奇心,硬生生把他的两双脚,摁在了原地。
“是的,他同意了,但您……好像很生气。”殷寄讽刺接道。
“可孤……还是舞了。”虞初坐到桌旁,自顾自倒了一杯茶,饮了。
“我记得您那一舞,可真是惊才绝豔。阳刚与阴柔之气并存,可谓——绝美。”
虞初眯着眼觑了一眼殷寄。
殷寄感受到了杀意,却没有停下。
“可您最后,却持剑直指他喉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