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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长信话是这麽说,鄙视的目光却丝毫不减,就这麽干巴巴地盯着姬晨风,让对方如芒在背。
“他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带了些怒气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盛夜明瞧着去而複返的虞初和一脸挑事模样的殷长信,心下一阵不安。
“陛下,殷大人可能只是心情不佳,并未教训我什麽。”
郁皇面色不虞。
“并未?他夹枪带棒的口气,孤不信你听不出来。怎麽,他欺负你,你还要替他求情?”
“呵……”不等盛夜明回答,殷长信先“嗤”了一声,“我需要他求情?何况,郁皇确定要为一个贪生怕死的废物,同自己的臣子生嫌隙麽。”
“砰——”
殷长信话音刚落便被一掌震出去砸到屏风上,那山水墨画被他吐的血沾染,倒像加了笔“旭日东升”。
“看来,郁皇是真对这姬晨风上了心。”
殷长信摇摇晃晃捂着心口站起来。
“那我倒要问一问郁皇,您又将雅帝置于何地?”
“雅帝”二字一出,盛夜明同虞初都同时一震。
这个名字已成为两人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得,去不掉。
痛意就如缠绕心髒的藤蔓,一旦触发,便绵密地蔓延开来。
虞初片刻就从失态中恢複。
“一个死人。你觉得,孤要将他置于何地?”
死人……
殷长信怒气上涌,是以没发现,那躺在床上的人面色也白了几分。
“若非陛下喜欢你,现在被称为死人的,该是你!!!”
盛夜明脸色一变。
殷长信这是面子也不装了,直接用称呼表明了立场,恐怕要有杀身之祸。
“够了!”盛夜明挣扎着爬起来,刚下地便发现自己还站不稳,只能扶着床柱喘息。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前行。表哥若是看到你这般不惜命,只怕不能瞑目!”
虞初盯着床边那个一瞬间撕了僞装的人,眼神晦暗不明,手背在身后握紧了拳。
“不能瞑目?”殷长信笑得凄凉,“陛下若是看到自己喜欢而不得的人,同自己的表弟一同厮混,才会真的不能瞑目!”
“殷寄!!!”盛夜明几乎站不稳,却尽全力快速走到昔日臣子面前,“啪”的一巴掌甩过去。
“死有何难!难的是承死者意志,创太平盛世!”
殷长信终是被打醒了。
不知是因为那一巴掌,还是那熟悉的喊“殷寄”的语气。
雅帝平日里脾气很好,不是叫他“爱卿”就是喊他“长信”,只是偶尔被他讽刺得急了,会直接连名带姓,叫他“殷寄”。
方才,姬晨风喊他“殷寄”的模样,像极了雅帝。
殷长信后知后觉地瞧向盯了姬晨风很久却不曾出声的郁皇,视线在两人之间回转,他忽而明了了什麽。
——连他都险些要错认。那麽郁皇对姬晨风的心意,当真是因为喜欢姬晨风本人吗……
想通了这点,他有些同情虞初了。
倘若有一天,这个杀伐果断的人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又该如何面对亲手杀了雅帝的自己……
盛夜明打完后愣了很久。
殷长信是个能人,是个好官,他不该死。
“扑通。”盛夜明朝虞初跪了下去,“陛下,他只是一时沖动才敢以下犯上,求陛下,饶他一命。”
盛夜明其实并不习惯朝虞初下跪。
他总不觉得,自己能安然地,去做虞初的臣子。
只是这一跪,他心甘情愿。只要能救殷长信。
“臣知罪。”殷长信终是“迷途知返”,“陛下喜欢谁,是陛下的私事,臣妄言了。臣愿戴罪立功,彻查郑家案。”
两个情绪激动的人都平静下来了,虞初也理清了思绪。
殷长信犯上实乃大罪,但也证明了他的忠心,比那些首鼠两端的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可堪大用。不杀比杀划算。
至于姬晨风,恐怕,他还要再挖掘一下。
此人,不对劲。
沉默,让跪着的二人心都悬在了半空。
良久,判决才下——
“孤,允你查案。若成功破案,则犯上之罪一笔勾销,若破案不成,则数罪并罚,斩首示衆。”
听了这话,盛夜明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然后身体一软,滑倒在地。
新版09 巧合
郑家案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耽误不得。
盛夜明醒来后便将自己曾独身探查“天元阁”一事告知衆人。
“笛声引你前去?”殷长信心下一动,虞初被提醒,亦想到一人。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默契相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答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