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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夜明观这君臣二人的互动,脑海中闪过一身白衣,可他不能说,因为姬晨风对这人的笛声可不太熟悉。

纨绔世子最讨厌的便是这人,且曾扬言,有此人在的地方,就绝不会有他的足迹。

“再去天元阁探探吧,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殷长信建议。

虞初点点头。

一时之间,君臣气氛突然诡异得融洽。

天元阁在城南须弥山,原本是当地村民为祭奠山神而建,据客栈老板解释,两年前的某一天,天元阁突发大火,常有鬼哭,此后便再无人敢踏足。

上次,盛夜明孤身来探,在荆棘里踩出了一条路。

而今,虞初携姬晨风、殷长信、沈茗心、杀无赦小组和一衆护卫上山,刚好循着先前的这条路,迅速找到了天元阁。

“苍松翠竹真佳客,明月清风是故人。”小杀低声念出了天元阁左右的楹联。

“不知我们这些人中,谁是佳客,谁是故人吶。”小无调侃道。

盛夜明听了心神一动,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

虞初时刻关注着姬晨风,将世子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已是有了无数猜测。

“上次我来,这门上了锁。我被黑衣人引开,紧接着就看到山下郑家的火光,是以没来得及进去。”盛夜明道。

殷寄皱眉分析:“黑衣人引开你,说明这阁里肯定有问题。”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无率先一脚踢过去,大门应声而倒,掀起的灰尘呛得几人连连咳嗽。

盛夜明离得近,眼睛蒙了灰,睁都睁不开。

虞初自发地靠过去,把姬晨风揉眼的手扒拉下来,亲自掰着世子的眼皮,轻柔地吹风。

很快,盛夜明眼里便流出些许泪,他眨巴眨巴,总算能睁眼了。

虞初的手还留在世子眼眶附近,眼睛也盯着世子瞧成果。

盛夜明乍对上那担忧的眉眼,心里一惊,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君王的手指温热,他的脸上很暖。

这份柔情,是曾经的他梦里才会拥有的。

他心里一酸,忙将虞初的手打下去,“谢陛下帮忙。”

虞初被打疼了,心里一滞。

他不动声色地背了手,率先进阁,把烦扰甩在了身后。

甫一进阁,一股尘埃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盛夜明再次咳了几声,沈茗心欲言又止。

阁内四面无窗,光线从正门照进,几人打量屋内陈设。

房梁和桌椅上蛛网密布,与外间的朱漆对比鲜明,让人生出时空错乱之感。

这正堂似乎尘封已久,并无半点人的痕迹。

很快,盛夜明便被正堂挂的画吸引,那画中是观音坐莲。观音慈眉善目,与其他菩萨一样,显示出普度衆生的佛相,可他总觉得这画极为熟悉。

哪里熟悉呢?

片刻后,印象中的一双眼与眼前观音的眼重合,顿时惊得盛夜明生出冷汗。

不会错。这观音的眼与他母后的一般无二!

“皇后的眼,如秋之晨露,清凉之意让人心静。”

这是太傅宣神隐对先皇后眼睛的评价。

彼时,盛夜明还是太子,看了太傅为母后作的画,又凝着母后的眼睛,只觉这比喻甚为精妙。

而此时,观音像如秋露般凉而静的眼睛,只让他觉得心惊。

刚到临安时,盛夜明下榻的客栈店主曾说,两年前,有一会音律之人来到此地,玉笛一曲,可引蝶绕膝……

收留他的郑家灭门前,郑家家主郑东也多次提及其妹郑篱的音律师父,甚爱白衣。

盛夜明心如擂鼓——会是太傅吗?

盛京人人皆知,太傅宣神隐擅音律,爱白衣。

两年前,正是宣神隐不满盛夜明放虎归山,与他大吵一架后辞官归乡之时。

这两年间,盛夜明没得到太傅半点消息,他对此常怀不安。

宣神隐对家国社稷的执着,盛夜明一直看在眼里。

执念如太傅,会在盛国被灭后无动于衷吗?

以他对太傅的了解,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那太傅会做些什麽呢?

脑子里有什麽呼之欲出,盛夜明蓦地一震——那夜,在宫里排练时不知疲倦的乐师,生辰宴刺杀,还有他助他越狱的唢吶声……

更可怕的是,郑家灭门案的兇手,便是吹唢吶之人……

几日前,他受郑东之托,寻找其失蹤的妹妹,却被笛声引至天元阁。

未及查探,他又被烟花和火光引回郑家,恰巧看到郑家几十口遭人下毒后,都要化为走尸傀儡的一幕。

而失蹤已久但没中毒的郑篱,却被吹唢吶之人逼着亲手弑兄!

为报答恩情,他不忍骨肉相残,在郑篱动手前给了郑东解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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