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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世子重新放到地上,然后伸进他怀里摸。
“平——安——喜——乐——”
虞初拿着那块边角料雕刻的护身玉符,轻声念出上面的字。
这四个字,是在盛国为质的那几年,雅帝每年都会对他念叨的。
有什麽想法在他心里呼之欲出,但那太过荒唐。
再荒唐的想法也要等人醒来才能证实。
虞初重新抱起世子,一路走到了临安府尹那儿。
“杀无赦”小组和沈茗心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耐人寻味得很。
全身都疼,像碎了又拼上一样。
盛夜明睁开眼轻轻一动,差点没把自己疼得送上西天。
半眯着眼,他瞧见了撑着下颌睡在床边的某陛下。
而这位陛下也刚好被惊动醒了。
“……”
“……”
两顾无言。
唯有尴尬。
“我……”
“你……”
又是同时出声。
更尴尬了。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虞初率先开口:“可有不适?”
盛夜明惊讶,他以为郁皇的第一句该是问他为何要逃。
伤那麽重,一时半会不存在好的。
虞初见姬晨风不答,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咳咳咳。”他捂嘴咳嗽化解尴尬,“孤去让人煎药。”
“陛下——”盛夜明叫住了企图“逃走”的某人,“陛下为何不问罪于我。”
虞初被提醒,回忆起了死状凄惨的十几个侍卫,有一瞬的愠怒。
他忽而又想起去验过的郑家尸身,怒气逐渐平複下来。
“天牢那些侍卫,不是你的杀的吧。”
“侍卫?”盛夜明并不知,他逃走的那晚死了很多人。
但聪慧如他,记起那晚自己的恍惚和鼻端的血腥之气,马上联想到了什麽。
“不是。”
逃走是他理亏在先,他半垂着头,不敢去看郁皇的眼。
“罪臣那晚……脑子不甚清明。但似是有人……为我开路。”
“吹唢吶的?”
盛夜明一惊,“陛下怎麽知道?”
“孤若是不知,你现下该在刑场受斩吧。”虞初嘲弄一笑。
盛夜明没想到,绝境之时,竟是最不可能的人来救了自己。
他心下感动,想着如果虞初真因戏班刺杀一事赐他死罪,他就不挣扎了吧。
“谢陛下信任。等此案查清,罪臣但凭陛下处置,便是要罪臣的命,罪臣也甘愿赴死。”
一番话成功激起了虞初的怒气,他最讨厌以退为进、自作聪明的人。
若是甘愿赴死,又怎会逃?
明明是假装示弱,想查案。
“哼。孤没先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提起条件来了。孤若是铁了心不查此案,你又当如何?继续逃?”
“罪臣不敢。”
见虞初又生气了,盛夜明忍着伤痛跪在了床边,头磕在床沿上发出“咚”的一声。
虞初感觉心髒被这声音揪住了一般,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想扶。
临了理智回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脚。
“孤面前,收起你的小聪明。给你恩典,你就受着,给你惩罚,你也受着。其他的,不要妄想。”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盛夜明想,虞初果真适合做帝王,不像他,一味心软施恩,还被人诟病,被人误会。
“嗯。”盛夜明情绪低落下去,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虞初觉得,自己这帝王之威,就像打在了棉花上。
他自己觉得没意思起来,又不好朝病人继续发作,只得“狼狈”转身,“孤去找人煎药。”
新版08 吃醋
趁着虞初离开的功夫,盛夜明瞅了瞅这间屋子的陈设,却发现意外地熟悉。
笔法精细的山河屏风,简约大气的兰花帷帐,甚至入鼻清新雅致的木质香气,无一不是按照他的喜好来设置的。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莫非,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故人?
“世子果真龙章凤姿,能引得新朝郁皇亲自来救。”
清朗之声入耳,同时一抹月白缓缓走来。
这看似夸人实则讽刺的语气出奇得熟悉,不是故人还能是谁?
“临安府尹——殷长信。”
盛夜明道出了心中的这个名字,只是气息略显微弱,妥妥的重伤未愈模样。
“世子大忙人,还记得在下这个小官,真是不容易。”
殷长信在床前站定,句句带刺,脸上一丝玩味笑容也与出口的话相配得紧。
“不知我何时得罪大人了,能让大人对我抱有这麽大的敌意。”
盛夜明神思不济,便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哪能啊。世子这麽厉害,自然做什麽都是对的,哪里谈得上得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