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声叹息回荡在狭小的房间中,东云光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声叹气,扫了眼自己眼前的试卷,还有试卷上堆成了小山般的各sE辅导书,又看了看自己被裹得跟个木乃伊般的右手,将左手握着的笔抛到了桌上。
自动笔骨碌碌地滚过了像是洒满了芝麻的白米饭般挤满了小字的草稿纸和试卷,撞在了亮着的台灯的脚下,如同见到了大佛般一下止住,乖巧地匍匐在台灯的脚边,任由台灯头顶泄出的光芒照亮自己金属制的身T。
东云光伸了个懒腰,然而不知道是牵扯到了哪一块他叫不上名的肌r0U,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上传来一阵痛楚,疼得原本舒展开的腰背又缩了回去。
「啊,疼疼疼。」原本想着伸个懒腰放松下却反而更无法放松了的东云光不自觉又泄出今天的又一声叹息,「哎。」
他看了眼被书山卷海占据了的桌面,心想着已经记不起三个月前桌面仍是乾乾净净时是怎样一副模样了。哦,那时候养在玻璃花瓶内的绿萝还没有痛失它的栖息地,然而被鸠占鹊巢了的现在……
这麽想着,他的目光转向了窗台,瞥了眼在花瓶内的绿萝。好吧,至少好消息是,它b之前长得更好点,也许是因为太yAn光终究还是b台灯的光来得猛烈吧。
下午的yAn光明媚,照得本就长势喜人的绿萝的叶子更油亮了几分;转过头来,桌面上的纸张在台灯刺眼的光晕下泛着了无生气的白。
他眨了眨湛蓝sE的眼眸,将手伸向了桌子……下面的cH0U屉,拉开了cH0U屉,挪开上面的右翻页笔记本,拿出被掩盖在其下的四方形收纳盒。
像是拿到了什麽宝藏般,他一下站了起来,本想匆匆几步走到床上,余光却瞄到了台灯的亮光,是以倒走了几步,用手肘关掉了台灯的光,随後放飞了自我般一下跳上了还有几米远的床上。
这一下震动震得放在了窗台的绿萝都禁不住颤了颤自己的叶子,仿佛想要偷偷看看自己的主人到底在做什麽那般,在玻璃花瓶中悄悄地转了个身。
只见自己的主人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从收纳盒中拿出了小一号的盒子,随後如同变魔法般,小盒子展开成两片Ye晶屏,随後亮起了萤光。
「我还没有,输……」
「啊!」看着游戏内的角sE缓缓倒下,化为一团光芒消失,拿着游戏机的东云光本人则无奈地用手里的触屏笔挠了挠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果然这下还是吃不住吗?他思考着。虽然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几率,但只要躲开这次的攻击,就能通过战技反手还击带走对方了。看来运气nV神并不怎麽眷顾他啊。
如果这里把这个单位调到这里来,利用个人技能触发被动的话,就能提高闪避的概率了,不,但是这样的话,原本的阵型就散乱了,会把我方最脆弱的法师角sE暴露在敌人面前。
这里应该读档赌概率吗?亦或者,读更早的存档从头开始打,唔……
白sE的触屏笔停在了下方的Ye晶屏上,像是蜻蜓的尾巴点在水面上,只是b起平常的轻点而过,这次停留的时间长得出奇。
「哎。」又一声叹息从他的唇边泄出,拿着触屏笔的手托住了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下去的脸颊。
如果说玩游戏是为了放松,那为什麽他非得这样绞尽脑汁地玩游戏不可呢?他的目光停在了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上,试图让自己的手从绷带的缝隙中伸出,却马上被身T以疼痛还击。
「嘶……」他只得放弃这份无谓的挣扎,令右手放松下来,仿佛那只手已经不属於他了那般耷拉在了身侧。
哎,没办法。毕竟右手这样,想要玩一些紧张刺激的游戏也做不到,只能玩玩战旗游戏聊以慰藉了。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庆幸自己是个左撇子,毕竟右手不能用了,不还有左手嘛。虽然也只能玩一些在萤幕上点点点的游戏就是。
不,反过来说,如果是一个右撇子右手受了伤估计连像这样玩战旗游戏都很困难了吧。然而他这种天生的左撇子,为了适应这个被右撇子统治的世界而被迫锻炼出了左右手都能用的能力,才能在这时候占到便宜……
他的目光触到了设计在游戏机右侧的按钮上。好吧,结果说到底无论是哪只手受伤了,玩游戏都会变得很吃力,除了这种点点萤幕就能玩的游戏。
难道就不能有人发明出一只手也能玩的动作游戏吗?他这麽想着,又叹了口气,气息吹动了他垂下来的扭来扭去的刘海儿,像是掀起了帘子那般,x1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顺势又吹了吹自己的刘海儿,看着那海草般蜷曲的头发在空中晃来晃去。
「哇——」从楼下传来的孩童的喧闹声x1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探出身子往下望去,只见两个小男孩正拿着一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树枝正追逐打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秋天的白昼b夏日的来得短暂,太yAn也早早地落在了远处的楼顶,身穿小学校服的男孩们手中高举着的树枝似乎都能触到那日轮,白日光穿过挂着几片将落不落的h叶的树枝,拉出一个老长老长的影子,随着孩童的脚步像只风筝般往前飞去。
东云光YAn羡地看着楼下的两个你追我赶的孩子,看着他们肩上仍未来得及脱下的,cHa着只竖笛的背包,罩着竖笛的h袋子舞着两根系绳,像是在水中晃着须子的鳗鱼。
真好啊,小孩子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的。他心想道。不得不窝在家里的大哥哥想要够到yAn光都只能把手往外伸才行。
「喂!臭小鬼!」而紧随其後一个身影却如同鬼魅般,嘴里发出了震天响的怒吼,「说了多少次不要折我家院子的树枝去玩!你们给我站住!」
「哇!是妖怪·恐怖老太婆来了!快跑啊!」前方的男孩们迅速地将树枝丢下,嘴里边挑衅着边跑了。
「你说谁是老太婆呢!Si小鬼!」这麽说着疾驰着的身影却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nV学生,兴许是嫌皮鞋太碍事了,光着两只脚丫跑着。
东云光就这样看着那位nV学生以这奇特而飞快的跑步姿势追上了两个男孩,随後一手揪着一人的衣领子,气势汹汹地往回走去。
他诧异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男孩们书包上的竖笛袋的带子如同蔫了的苗儿般垂着,一如此刻两人脸上的表情那般。
好吧,看来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可能大哥哥已经没办法理解他们的烦恼了。
「光——」就在他这麽想着的时候,楼下传来熟悉的nV声,吓得他连忙将手里的游戏机塞在了枕头下,「有朋友来找你了。」
呼。东云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r0u了r0u头发:「知道了,等会儿下去。」
真是个来得真不凑巧的「朋友」啊。东云光思忖着,从枕头底下拿出游戏机,确认了游戏存档後,正打算将游戏机放进收纳盒内的瞬间,忽地又传来了敲门声:「光。」
认出是母亲yAn乃子的声音,东云光回应道:「怎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进来了。」
「等!」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东云光连忙将收纳盒塞进了cH0U屉内,「嘭」的一声拉上了cH0U屉,佯装作刚从椅子上站起的模样。
而大门打开後,yAn乃子正站在门口,先是往内张望了一眼,看见站在椅子旁的东云光,又看了眼桌上堆着的书本和试卷:「哎呀,你怎麽还傻站着呢?」
见母亲似乎没有看穿自己的小把戏,东云光则在心里偷偷捏了把汗,表面上却装出惊讶,甚至有几分不满的模样:「我不是还没说请进吗?要是我正在换衣服怎麽办?」
「真是的,光,我可是担心你。」yAn乃子拉了下侧背包的肩带,跟东云光极为相似的湛蓝sE眼眸微微眯起,「你看你,手不是受伤了吗?妈妈可是在担心自己可Ai的孩子。」
东云光瞥了眼yAn乃子,看着她穿着平素极少穿的白sE窄袖长外套,内搭着一件镶着小亮片的粉衬衫,下半身则穿着一条咖啡sE的A字裙,打扮得b平素正式了些的模样,叹了口气:「难道不是急着跟闺蜜一起逛街吗?」
听到他这麽说,yAn乃子微微瞪大了眼,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露出了无名指上的钻戒:「你这孩子,怎麽能这麽说呢?」
「虽然妈妈确实是急着去逛街,但也不好随便丢下行动不便的儿子和他的朋友在家吧?」yAn乃子继续说着,「毕竟现在的青少年都过分早熟了,早就连这种事啊,那种事啊都懂了。要是就这样把受伤了的光丢在家里的话,说不定等我回家光已经……」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一般,yAn乃子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哎呀,哎呀,真是可怕啊,现在的青少年。」
「可怕的是你的妄想吧。我到底是能跟朋友做什麽事啊!」东云光有些无语。话说为什麽在母亲的语境里他还是被袭击的那个,他有这麽,这麽弱势吗?
「啊,就是,那个,那个啦……」yAn乃子用手捂住嘴,「就是放在光床底下的,那些书本里的事。」
「不要随便造自己儿子的谣好吧!话说我的床的床板是着地的,根本没有能放奇怪的书的地方啊!」
「哎呀,妈妈我可什麽都没说哦?」yAn乃子露出有几分狡黠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yAn乃子得逞了的笑容,东云光有些无奈。说真的,真不知道为什麽这样的母亲能跟往好听了的说是「一根筋」,往难听了说是「古板」的父亲结婚。这在他心里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下楼去,你不用担心我了,赶紧去找你的好闺蜜吧。」被说到这个份上,他只能举白旗投降了。
「哎呀,我儿子可真是贴心,妈妈欣慰得紧啊。」yAn乃子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既然这麽说了,那麽光,来换衣服吧。」
「哈?」东云光下意识地往後退了一步,「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
「那怎麽行呢?你的朋友还在楼下等呢,让人一直等多不好意思啊。这里就舍弃掉多余的羞耻心,让妈妈来帮你吧。别担心,你脱光了的样子我早就见过了,不需要担心个人yingsi的泄露。」
「在捏造自己儿子床底下有奇怪的书的事实的时候就已经没资格谈隐不yingsi的问题了吧!」
「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啊。那麽光只能在yingsi和朋友之中二选一了。怎麽选才好呢?果然这里还是要选朋友吧,毕竟朋友可是很重要的呢。」yAn乃子露出灿烂的笑容,双手朝他伸去。
「为什麽啊!我不能都要吗!再说了,我只是手受伤了,也不是双手都断掉了。」面对着步步紧b的yAn乃子,东云光只能一步步往後退。
「哎呀呀,你这麽说真的好吗?」yAn乃子忽地停下脚步,「我这样可是为了光着想哦?」
「啊?」东云光被她Ga0得一头雾水。
「你这几天都窝在家里,都没有好好拾缀自己吧?哪怕剩下的手也能用,但要收拾得好看还是很困难的吧?」yAn乃子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与她那头被打理得熨帖的,常被人夸奖有几分异国风情的蜷曲黑发不同,东云光的头发则显得乱得像个打结了的毛线球。
察觉到yAn乃子的意图,东云光叹了口气,左手r0u了r0u淩乱的头发:「哎,不要对一个伤患的外貌管理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啦。别担心,那家伙应该也清楚的。」
「还真是充满男子气概的话呢。」yAn乃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你确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毕竟难得有nV……」yAn乃子头顶的狼耳动了动,听到了什麽动静般,「哎呀。」
nV?nV,什麽?东云光脑海里忽地浮现出一个奇妙的预感,然而yAn乃子迅速地钻出房间,随後掩上了房门,只留下了一条细细的门缝。
「真是抱歉,那孩子还在换衣服呢。」门外的yAn乃子像是穿着和服般站得笔直,腰也微微低下,一副nV主人做派,「你先在楼下等一会儿吧。哦,对了,我去拿点饮料和点心吧。」
如果不是刚刚才见识过母亲怎样捉弄自己的模样,东云光几乎都要被她这表面功夫给唬过去了。然而他在乎的并不是母亲堪b变戏法般的变脸速度,而是母亲仍未说完的,此刻跟母亲一同站在门外的,那个人。
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忽地跳得快了几分。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他的内心里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猜想。只是,为什麽呢?他甚至都有些为了之前从没这麽想过而感到懊悔。
他贴在了门上,透过那露出一条的小小的细缝往外张望着,可是除了司空见惯的屋外的景象,还有大得过分碍事的母亲的背影外,什麽都没看见,包括他脑海中想的那个影子也是。
「我们一起下去吧。」yAn乃子这麽说着,往前挪了几步,像是阵前的长枪兵那样,想y生生地把战线往前推。
「不,不劳您费心了。」他所熟悉的苏格兰风笛般澄澈的声音传来,令他差点都忘记了呼x1,「伯母您不是还急着出门吗?我一个人慢慢等也没关系的。」
nVX的声音轻而细,像是纤弱而柔软的手指,却又那样有力地翻动着他的记忆,翻得记忆的书页哗哗作响。
「而且,我想光君也不会介意的。」这样说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踩得木质的楼梯发出了「吱吱」声。
那一条通往外界的细缝中就这样冒出了一抹轻烟似的白,而白sE之上的一对翡翠般的眸子透过眼镜的玻璃,注视着那条微亮的缝隙,不知道是否注意到了门缝後的目光,g起了一抹淡得像细雪般的微笑,像是无声地在说着「对吧」二字。
东云光看着眼前的人将餐盘放在了自己的床头柜,随後拉来一把椅子,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床边,而身为房间主人的他只能拘谨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环视了下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房间,又想到自己现在惨不忍睹的发型,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来人却丝毫没有客气的模样,从书包中拿出几张试卷,宛如张开的扇子般展开在他眼前:「光君,这是这几天的卷子,班主任托我带来给你的。」
「啊,嗯,谢谢。」哪怕这份窘迫完全是拜面前的人所赐,可他还是只能口不由心地道谢道。
「具T的你自己看吧,如果有什麽不懂的再问我。顺带这几天上课讲的内容我也可以教你。」来人平淡地说着,就像是坐在办公室内处理公务的工作人员那样。
「嗯,好,谢谢你。」东云光轻轻x1了口气,仿佛要将这口气就这样含在嘴里,屏住了呼x1,看向了说话人。
她还是一样,白sE的长发紮作两GU土气的麻花辫,也一如既往地在校服上披着一件并不相称的黑sE运动服,一样戴着一副圆形的眼镜,镜片下仍是那一双翡翠般澄亮的薄荷绿sE的眼眸。
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虽然说长可能也不长,也就是被禁足的这短短的几天罢了,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都快要记不起她的脸的程度。可是当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又是那样鲜明地将自己印在了他的眼中。
「蕣……」他下意识地叫出她的名字,就像是喉咙自己发出的声音,与他的意志无关那样。
「嗯?」
「我……」他不知道该说什麽,也不知道能说什麽。他不知道为什麽明明是久违地跟蕣独处的机会,可气氛却会如此地沉重,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面。这也难怪本来还拿他寻开心的母亲,在听到他说「没关系的,你就出去吧」之後会一反常态老老实实地溜走了。聪明如母亲,估计早就预料到了此刻的场景吧,所以才没说什麽就离开了。
「好久不见。」最後他只能说出这麽一句平淡无味的话。
「嗯,好久不见,光君。」然而蕣似乎丝毫没有被这凝重的气氛影响,平静地回复道。
倒也不是他跟蕣发生了什麽不愉快。只是他确实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跟她面对面地说话了。对,从暑假过後……
他想要考上蕣目标的高中,但以现在的成绩虽说不一定做不到,却也没有绝对能考上的自信,是以参加了课外的补习班,而哪怕没有补习的时候,他的行程也被户外运动填得满满当当的。一来二去,他确实很久都没有像这样跟蕣面对面谈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麽想着,东云光将缠着绷带的右手往袖子内缩了缩。他完全没有想到蕣会主动来找他,更别说像这样,亲自上门拜访。
虽然看起来蕣是受老师所托,给他带试卷来的。但真的有这麽简单吗?如果只是单纯地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那麽蕣大可安静地在楼下等着,而不是选择走上楼,乃至於故意向他传达出「自己已经知道他在那里了」的信号了。
他看了眼端坐在椅子上的蕣,她手里正剥着刚才从楼下拿的橘子,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波澜,像是不会融化的冰雕。
然而他很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罢了。
「光君,伤好点了吗?」剥着橘子的蕣忽然开口问道。
「啊。」忽地被点到名的东云光回过神来,「嗯,好点了,谢谢你关心。」
「是吗?」蕣停顿了下,「那就好。」
房间又一下陷入了凝滞般的沉默之中,只听到蕣的手剥下橘子皮时的「沙沙」声。
「你知道吗?」蕣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像是随口聊着什麽八卦般,「八木被退学了。」
听到这个消息,东云光微微地颤抖了下,心跳忽地加快了几分,仿佛要将自己的右手藏起来般,垂在了身侧:「这样……」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呢。有人告诉你了吗?」
「是啊,毕竟,我姑且也算是受害者嘛。」东云光自嘲般举起了右手,挥了下又迅速地缩了回来,「我听我父亲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真没想到,他忽然就掏出刀子了嘛。我也一个没注意就被划伤了,还缝了几针。哎呀呀,说真的,挺疼的。」他乾笑了几声。
听到他这麽说,蕣的手忽地停下,翡翠sE的眼眸注视着他,那双眼眸锐利得令他想起那时候的刀锋,几乎要忘记了呼x1。
「是吗?」蕣拈起一片扇形的橘瓣,朝他的方向伸去,「你要吃吗?」
他看着蕣被橘子皮汁染得有些发h的手指,像是放久了而纸边泛h发皱的宣纸那般,湛蓝sE的眼眸眨了眨:「不,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只是右手受伤了,左手还是能……」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那瓣橘子便不由分说地塞到了他的嘴里,带着点酸味的橘子汁一下在嘴里爆开。
「听你这麽说,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呢。」顺着一半在嘴里的橘子瓣往上,便是蕣白皙纤长的手指,而她白净的脸庞则离他很近很近,像是一只展开双翅的海鸥般压在了他的面前;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然而她如同风笛般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尖锐而刺骨的冷。
「光君,英雄游戏,好玩吗?」
他将被y塞进嘴里的橘子咽了下去,酸涩的汁水流过喉咙,有种奇特的灼烧感。
「蕣……」他r0u了r0u自己凑合梳了几下的卷发,「好吧,我也很无奈的。」
「之前因为一些,b较特殊的原因……」东云光停顿了下,「正好让我撞上了加藤和八木起争执的场景,然後我骗八木说老师在找加藤,强行把他拉走了。」
「加藤跟我说,他是开学的时候被缠上了,实际上他不是主动想跟八木他们混在一起的,我就劝他如果不愿意还是早点跟他们说清楚,断了这段孽缘更好。」
「之後加藤有段时间还是跟在八木的PGU後面,我也没有再搭理过他了。直到有一天,加藤似乎是受不了了,想要跟八木绝交,结果又吵了起来,正好我路过,加藤便求助一样地钻到我身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我想劝他们息事宁人,有话好好说,但八木就在那边一个劲地嘲讽加藤,说他给自己找了个新妈妈,只会躲在妈妈的怀里求救。我气不过,就还了两句嘴,结果谁知道八木就掏出刀子了……」
说到这里,东云光停了下:「之後,就像你知道的那样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东云光挪开了视线,左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尖,「我也不想又是挨刀子,又是缝针,还被父亲命令在家反省一个星期不许出门的。」
听完他的辩解,蕣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握着橘瓣的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见状,东云光舒了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舒心多久,只听得蕣继续道:「光君,你很聪明。」
「你真的很聪明。」她又强调了一遍,这种奇怪的夸奖令他有些脊背发凉。
「哈哈,是吗?但真的聪明,大概也不会受伤了吧。」
蕣没有马上接话,那双如同翡翠般的眼眸只是望着他,仿佛要洞穿他的灵魂那般,直gg地望着他。
「所有人都被你瞒过了吧。同学也好,老师也好,家长也好,乃至於,受到退学处分的八木本人也好……」
「你在说什麽?我怎麽没听懂?这是什麽,新式的笑话吗?」
亚久田蕣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头发如同最开始认识他时那般淩乱,然而他的身高相b起那时候足足高了半个头;那双湛蓝sE的眼眸也一如最开始那般澄澈,乃至於带着几分无辜的神sE,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他说的所有话。
「光君,事到如今,你觉得隐瞒还有什麽意义吗?」她质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是,首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啊?」东云光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摊了摊没有受伤的左手。
老实说,她都快要相信他了,看在他这麽JiNg湛的演技的份上。
「看来你是打算装蒜到底了呢。好吧,那就让我们来聊聊,你,到底做了什麽。」
亚久田蕣轻x1了口气,仿佛做了个热身运动那般,随後缓缓道:「事情实际上很简单。某天被八木纠缠得受不了的加藤想到了你,之前帮了他一把的你,向你诉说了他的烦恼。而在听说了他的烦恼之後,你想着要帮他摆脱八木。」
「而就在你们商量对策时,加藤告诉了你一个意料之外的事。那就是八木最近买了一把漂亮的蝴蝶刀,而为了向周围这群狐朋狗友炫耀,私自带进了学校,当然这件事只有他的那个小团T的人知道。这个小团T自然也包括了加藤,哪怕他不是自愿加入的。」
「知道了这件事的你,想到了某个计策,能够让加藤永远摆脱八木的计策。」
「首先让加藤在八木面前提出绝交的想法,而习惯了这麽一个小弟的八木自然不会简单同意,就在他们为了这件事而起冲突之时,你故意路过,而加藤也按照之前计画好的那般躲到你的身後寻求帮助。」
「这时候你只需要刺激八木,让他掏出刀子就好了,之後只需要故意让他伤到你……」亚久田蕣停顿了下,「不,故·意弄伤自己就好了。」
「毕竟八木带武器来学校并不是真的想伤害谁,那是自然的,他也不是笨蛋。只是想着向其他人炫耀,想要标榜自己特立独行罢了,所以哪怕他真的掏出刀子威胁你,也只是为了威胁,本来就没有胆量真的刺伤你。」
「但这恰恰正中你下怀。只要故意弄伤自己就能成功把事情上升到学校也不得不重视的地步。之後你只需要装作是一个被冲昏头脑而不小心被伤到了的愣头青就足够了。」
「毕竟学校也不是什麽司法机关,发生了这种事自然也只是希望息事宁人,而不是真的找出什麽真相。这件事便草草以两个学生斗殴,一人用偷偷带进学校的刀子划伤了另一人的结论收尾了。」
「这就是你JiNg心编织好的故事,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她的指控,东云光张着嘴,瞪大了眼眸,如同静止了的雕像那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然而这份停滞也不过两三秒,随後他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亚久田蕣看着他突然笑起来的模样,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啊,抱歉抱歉。」东云光渐渐收敛了笑意,「我只是觉得,怎麽说呢……」
「蕣的想像力真是丰富啊。」这麽说着,他的左手放在身後,撑着自己的身子,「说什麽,我策划了这一切。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脑子能做到,更何况,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得故意受伤吧?」
「那先不说面对着明晃晃的刀子时人能不能保持冷静,更何况,我看上去,像是那麽,那麽有胆识的人吗?可以做到毫不犹豫地弄伤自己?」他歪了下脑袋,「虽然,虽然你这麽看得起我,我很高兴。」
「但是蕣,我真没你想得那麽有胆子去做这种事情啦。这算不算,呃,某种意义上辜负了你的期待?」
「真抱歉啊。不过你想的这个故事我觉得很JiNg彩,真不愧是你。」
看着露出了有几分自嘲意味的笑的东云光,亚久田蕣的眼睫颤了颤。是的,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东云光有那个头脑去计画这一切,不,更根本点,他有那个胆量去想出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甚至还能头脑冷静地按照计画那般伤害自己……
这听起来难以置信。因为能这样冷静,甚至近乎冷酷地利用自己,连自己的安全都当做筹码利用的行为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疯狂。
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开朗的少年是能做到这种事的人吗?她不想相信,不,是不·得·不相信。
「你不愿意承认吗?」她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麽承不承认的。没做过的事要怎麽承认呢?」东云光困惑地挠了挠头,「蕣,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这麽想?我是做了什麽让你不高兴了吗?」
如果换个人来,看到他那双明亮的湛蓝sE眼眸的话,一定会开始怀疑自己的结论吧。不,也许连疑心都不会起。
「别装傻了,光。」亚久田蕣站起身,走到他的身旁,抓起了他没有受伤的左手,「八木如果真的拿刀刺向你了,他是右撇子,刀对准的应该也是你的左侧,那为什麽你的左手没有受伤,反而是右手受伤了?」
「如果你也是个右撇子,还能说是因为习惯X用右手防御,可是身为左撇子的你放弃了惯用手而舍近求远地用右手防御吗?」
「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在对方对你拿出刀子威吓的时候,你主动伸出右手,握住了刀刃,制造了对方故意伤害你的假像,不是吗?」
面对她连珠Pa0般的发言,东云光有些愣住,随後又摇了摇头:「不不不。所以我说,你真的想多了。」
「首先蕣说的情况也仅限於我们面对面的时候他刺向我吧?如果我是背对着他的话,右手受伤不就说得通了吗?」
「如果一个人真的要背刺你,不是刺腰和背,而是刺手吗?」
「那是……」东云光被她一句话回怼,然而很快接着反驳,「但,这谁说得好呢,对吧?毕竟当时情况很混乱,大家都处在紧张状态,所以也许他本来是要刺腰的,结果我正好扭过身来,用右手挡了呢?」
「更何况,虽说我确实是左撇子,但我也一样会用右手,不如说更多时候都是右手用得更多,也许那时候就是习惯X用了右手防御呢?」
「本身扭打在一起的情况就很复杂,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左撇子,但右手受伤了,就认定我是故意弄伤自己的,这也不合理吧?」
亚久田蕣冷笑一声:「当事人不应该最清楚当时的情况吗?为什麽你反过来问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我说了,这只是蕣想多了。刀剑无眼,要伤到哪里不都是偶然的吗?可蕣不是不愿意相信吗?那我只能反问你了,这有什麽不对的吗?」
老实说,她都有点佩服东云光Si不认罪的态度和狡辩的能力了。如果直接跟她说,东云光是这样的人的话,她一定不会相信的,但是……
「光。」她松开他的手,站在他的面前,与坐着的他几乎平视,「我可以告诉你为什麽我知道。也许那时候你太入迷了,或者说没有心力去注意周围的事。」
看到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空闲,继续道:「对,那时候我就在现场,就在你们发生冲突的楼上,目睹了全过程。」
看到了?她的话就像是一颗钉子般,狠狠地将他钉在了原地。
原来如此。看到了吗?他看着那双翡翠sE的眼眸,有几分恍然。也就是说,如果蕣没有看到的话,说不定,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就此瞒天过海吗?即便聪明如蕣,聪明如蕣也无法看穿他的伎俩?
「好吧。我承认,我承认我确实伸手握住了刀子,但仅凭这个就能认定一切都是我JiNg心策划的吗?」
对,蕣说得哪怕都是对的,但有个致命的问题——证据。说一千道一万,这些都不过是猜测。而且这几乎是无法证明的,因为无论怎样违反校规带刀子来学校的是八木,主动掏出刀子的也是八木,而这一切都是他计算好的?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证据?除非她有能把人的想法具现化的,科幻里才会有的超能力,否则不存在任何的证据。
「人在极度紧张和兴奋的时候会做出一些正常不会去做的行为也没什麽奇怪的吧?」
「还是说,你有什麽证据呢?」
「证据,证据,呢。」眼前雪白的少nV看着他,有几分无奈地垂下了手臂,「说证据、证据的,就像是在玩推理游戏一样。」
「蕣才是,一直把我当做真凶对待,不是吗?」他微微一笑,直视着对方投来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蕣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又如同她往常的习惯那般抚了抚自己雪白的侧发:「证据,呢……」
「光,确实。就如同你的计画那般,整件事是没有什麽物证的。」
「毕竟违反校规将刀子带进校园的是八木,受了激将拿出刀子的也是八木,甚至追根溯源,纠缠加藤、欺负加藤的也是八木。结果是八木的恶行才催生了这一切,你只是作为放大镜放大了这件事的後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