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是这样吗?」蕣忽地反问道,「光,世界上真的有不透风的墙吗?有什麽事是做了却完全不会留下痕迹的吗?」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的,蕣只是在跟他打心理战。因为无论他当时的行为看起来多麽「不合理」,然而人本来就不是时时刻刻都理智的生物。只要他一口咬定这些不合理都只是脑子一热做出的行为,那就没有证据能否认这点。除非对方会读心术。
她在虚张声势。他知道。而且正因为没有「证据」才会这样。因为如果真的有确证的话,为什麽不早点拿出来?当然,前提是要拿得出来。因为那种证据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没有。
「反过来,假设你真的有所谓的证据,为什麽不直接拿出来而要藏着掖着呢?」他轻松地反问道。
「我没想到你会问出这种问题。」蕣轻轻地叹了口气,「因为我在给你机会。给你一个,自己说出来的机会。」
「一定要我说得这麽直白吗?光。」
「诚然,你的计画很成功,同样也滴水不漏。」她话锋一转,「当然,只是看起来这样。」
「但正如那句老话,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光,你的计画里有个巨大的、必然的漏洞存在,而且是从最开始便存在的漏洞,无论怎样都消除不了的漏洞。」
「加藤。」她停顿了下,露出了个有几分残忍意味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事情的起因,也是你这看似完美计画里唯一的,同样也是无法避免的漏洞。」
听到她这麽说,东云光的身子颤抖了下,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证据不光有物证,还有人证,对吧?」
「真遗憾啊光。」亚久田蕣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这麽说的,不想破坏你跟你的共犯间如履薄冰般的友情的。」
「如果你早点承认的话,就不会有这种事了。你们还能继续维系你们的友情。」她轻笑了一声,「虽然只是表面的上呢。」
亚久田蕣看着眼前的少年垂着头,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他,全都告诉你了?」
「对。不然你觉得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光靠猜就能猜出这一切吗?这是否,有点,太高看我了?光。」
东云光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而她并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有些古旧的手机:「就让你听听吧,你最喜欢的证据。」
亚久田蕣说完便按下了手机的按键,而只听得手机内传来某个男声。虽然有几分沙沙的,听不大清楚,然而确确实实是东云光所熟悉的那个声音。
「没,没错……」
「是我,和东云君一起,做的……整件事……」
随後她按下了停止键,看向坐在床上的东云光:「他说他实在是受不了你了,觉得你很恐怖,觉得整件事很恐怖,像是做噩梦那样,所以就主动来找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遗憾啊光。哪怕你这麽努力地在帮他,但对方似乎并不这麽认为。你的真心并没有换来对方的真心。可是,这就是人的本X,不是吗?」
似乎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东云光只是低垂着头,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可就是在下一秒,他忽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笑了几声後,东云光用左手r0u了r0u脑袋:「真是,真是,服了你啊,蕣。」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这一切了吗?」
「是的,侦探小姐,我认罪。」东云光撑着自己的下巴,湛蓝sE的眼眸看向了亚久田蕣,「但是在你向我兴师问罪之前,请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亚久田蕣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手里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缩紧。
「加藤啊,他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初我们是怎麽认识的?」
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那般。可是,在不知道的问题上撒谎只会更危险。
「没有。但这件事很重要吗?有什麽告诉我的必要吗?」
「是吗?」东云光脸上浮出一层像是浮上水面换气的海豚那般,不可思议的笑意,「不,是没什麽必要。」
「啊——」东云光仰天叹了口气,然而脸上却不是认输了的表情,反而是某种奇特的释然了的表情,「谢谢你回答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蕣,其实加藤什麽都没告诉你,对吗?」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又缩紧了几分,像是要把手里的东西捏碎那般,捏得指尖发白,一下陷入了沉默。
「毕竟录音只有这一小部分。说是承认了,但其实也没具T承认做了什麽,不是吗?」与她的沉默相对,东云光则是滔滔不绝地继续道,「所以我猜,这份录音大概是伪造的,或者说剪辑的。」
「如果加藤真的供出一切了,你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在我最开始否认的时候就把录音甩到我脸上,b我承认了。但是没有,正因为没有,正因为证据是假的,所以只能在最後一刻拿出来。当然我也会这麽想,如果你有证据,为什麽不早点拿出来?」
「所以你想了个理由。因为加藤背叛了,你不想伤害我,所以才希望我自己承认,而不是用证据b我不得不承认。也许在蕣的视角,我跟加藤的关系并不怎麽融洽吧。不过也是,毕竟实际上在班上我们也没怎麽说过话,甚至依照蕣对加藤的印象,会觉得加藤完全是被我裹挟才参与了这个计画吧。」
「你都意识到了?」亚久田蕣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那为什麽还要问我?」
被她这麽一问,东云光愣了一下,然而很快继续道:「蕣这麽冰雪聪明,一定已经意识到了吧。重要的不是问的内容,而是这个提问本身可以动摇蕣的信心。」
「难道他们还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吗?哪怕我直接否认录音的真实X,你也可以坚持是真的,但因为刚才的提问,你开始怀疑我们之间是否还有什麽你不知道的、漏掉了的事,所以无法坚持录音是真的这件事了。」
「无聊。在你承认的瞬间,这件事就已经结束了。到了现在再来找补,是不是有点太输不起了?光。」亚久田蕣反驳道。
「找补,找补啊……」东云光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头顶的狼耳动了动,「不过说实在的,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蕣就是了。」
「毕竟蕣已经把整件事的真相还原得差不多了,我再怎麽狡辩,拒绝承认也没什麽意义不是吗?」
「哈,也就是说,你一直在逗我玩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云光见她生气的模样,连忙摆了摆手:「抱歉抱歉,不要生气嘛,蕣。我知道你生气,但你也T谅下我这个伤者吧。我手受伤了,又被老爹下令禁止出门了。每天只能在家里,除了做题外,唯一的娱乐就是玩电子游戏。真的无聊得要发霉了。」
「我来不是为了跟你玩的,光。」亚久田蕣抱着x,不满地眯起了眼。
「这个嘛……」东云光一时语塞,又叹了口气,「我知道。」
「蕣大概在气我瞒着你,气我一个人做出这麽危险的事。但我也同样想知道,知道蕣到底调查到什麽地步了,又为了让我承认而做了什麽准备。」
「不得不说,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蕣已经很厉害了。我是发自内心这麽认为的。毕竟没有证据这件事对於蕣就是极端不利的。」
「而且虽然加藤是唯一的突破口,但要是把他b太紧了,说不定还会来告诉我,反倒是打草惊蛇了。结果蕣能做的选择也极其有限。」
「不过,蕣错估了两件事。」
「一个是我信任加藤,我并不觉得他会说出这些。另一个是……」东云光看向蕣,脸上浮现出一层淡得像铅笔轻轻扫过般的笑意,湛蓝sE的眼眸宛如迎来日出的海面般一下亮起,「我也相信着蕣,正如相信加藤那样。」
「蕣问我,难道你真的觉得一个旁观者能靠猜猜出这一切吗?是否有点太高看我了。我想蕣这麽说是想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加藤说的,而不是蕣自己查清楚的。可是这反而起了反作用,让我意识到这只是蕣的战术。」
「因为我相信蕣,我相信蕣很聪明,相信蕣仅靠猜就能猜出这一切。」
「正如蕣相信我,有胆量和脑子做出这样的事一样。」
看着他露出的笑容,亚久田蕣的手指愈发地用力,然而面上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是吗?你以为说这些话就算敷衍我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什麽,知道我生气了,但你看起来则是相当轻松快活,还能拿我寻开心不是吗?」
「说什麽相信,结果却什麽都不告诉我,哪怕我已经拆穿你了,你的第一反应不还是隐瞒吗?」亚久田蕣握着手机的手举起,手背穿过垂下的侧发,「我不马上拿出来的一部分原因正如你说的,证据是假的,可以的话当然不希望拿出不靠谱的证据,但另一方面,也正如我前面说过的,我是在给你机会,给你一个能自己说出来的机会。」
「也许你和那个加藤的友情是货真价实的吧。」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薄荷绿sE的眼眸如同冻上了的薄荷酒一般冷冽,「跟和我的不一样。」
「真是好笑呢。瞒着对方真相,哪怕对方上门来询问了也还是想要隐瞒,这就是你所谓的友情吗?」
说完,她呼出一口气,随後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告辞了。」
「等,等等!」东云光见到她转身要走,连忙站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而一下被扯住了手的亚久田蕣头也不回地说道:「光君,你们家送别客人的方式就是这样吗?」
「不是的,蕣。」
他还没来得及辩解,只听到她的声音继续道:「请你放手。」
「蕣,蕣!听我说好吗?」
「我没有义务非要听你说话吧?更何况,我的话已经问完了,也说完了。」
「蕣。」他又叫了遍她的名字,往前走了一步,「我知道你生气,但不要赌气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是吗?我叫你放手难道你就放了吗?如果没有,为什麽我要听你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东云光x1了口气,「我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在请求你。」
「蕣,蕣来我这里只是为了质问我,为了向我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愤怒的吗?难道不是为了跟我好好聊聊吗?或者说,蕣想要因此跟我赌气,然後跟我绝交吗?」
「我觉得蕣不是这麽想的,我也不希望这样,不希望好不容易见到蕣,却要以吵架收尾。」
「我待会儿会放开手,如果蕣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的话,就转过身来,好吗?我不会强迫你,门就在那边,如果蕣还是想要离开的话,我也不会再阻止你。」说完後,他松开了她的手,又往後退了几步。ch11u0的脚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东云光看着眼前雪白的人影,心跳得飞快,受了伤的右手隐隐作痛,就像是伤口被血Ye冲开绽了那般。
他知道的。蕣是个知情达理的人,是个冷静又聪慧的人,也正因此……
眼前雪白的人影缓缓地转过身来,脸上有几分不悦,下意识地拉了下背包的肩带,翡翠sE的眼眸冷冷而又有几分无奈地看着他。
正因如此,才会转过身来。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然而却如同彩虹般一下又消失。
「蕣。」他开口道,「我,说真话,我不想让蕣知道这件事。」
「也许蕣会因此生气,会觉得我的行为没有把蕣当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我确实不想让蕣卷入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蕣提到英雄游戏,我想蕣大概是知道了起因是加藤。这没什麽难的,加藤估计跟班上其他人也是这麽解释的。」
「但我没想到蕣已经知道了这麽多,而且是靠自己调查清楚的。说真的,我很惊讶,同样很敬佩。可是我没办法那麽诚实地把全部说出来,毕竟这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也涉及到加藤。」
「真的吗?」亚久田蕣冷冷道,「难道不是沉浸在自己的英雄主义里了吗?」
「你一定觉得自己很聪明、很厉害,能够瞒天过海,能够戏弄所有人了吧?甚至还是个为了友人牺牲的聪明而果敢的英雄。」这麽说着,她的目光瞥了眼他受伤的右手,垂下了眼帘。
注意到她的目光,东云光颤抖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来,然而片刻後又举起手来,自嘲般说道:「不,不是的,蕣。」
「我没有这麽认为。这只是一个笨蛋为了自己的笨蛋行径而付出的代价而已。」
「是吗?」亚久田蕣眯起了眼,不信般盯着他的脸。
面对她犀利的目光,东云光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是,是啊。」
「说真的,这只是下下策而已,真正聪明的计画是不需要付出血的代价的。所以我不觉得我是什麽英雄,只是绞尽脑汁想出的最行之有效的办法而已。」
「所以你哪怕依赖这种笨办法,也不愿意来找我吗?」
面对她咄咄b人的语气,东云光窘迫地m0了m0自己的鼻尖:「这倒也不是……」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蕣的话,大概会想出别的办法吧。甚至到了现在,反正这两年都已经忍过来了,剩下一年凑合过难道不行吗?」
亚久田蕣陷入了沉默,似乎是默默赞同了他说的话,抱着x看着他。
「可是,没时间了。」东云光的目光放到了自己的桌面上,看着堆积如山的书本和试卷,「就剩一年了。」
「加藤,他说他想学医,所以想考个好点的高中而想要趁最後这段时间再努力一把,但八木他们一直SaO扰他,让他很害怕,也没办法安心学习。」
「加上八木最近不是买了一把新的小刀吗?他说他很害怕哪天八木就拿他开刀了。他烦恼了很久,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我。因为他觉得只有我会听他的烦恼,会帮他想办法。」
等他说完,房间内陷入了奇妙的沉默,只听得到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拂动了窗台的绿萝的叶子的声音。
「所以……」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亚久田蕣,「你就傻傻地替他挨刀子了,是吗?」
「也不能这麽说吧。」
「算了。我知道你的情况了。」亚久田蕣抚了抚自己的侧发,「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做这麽傻的事了,还有有事不要再瞒着我了。」
「蕣……」他暗自松了口气,「嗯。」
「不要嗯,我要你答应我。」她b近了一步,头顶的兔耳几乎要贴到他的鼻子上,那双翡翠般的眼眸直视着他。
「我……」东云光的嘴巴张了张,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x1了口气,「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他会这麽回答,亚久田蕣愣了一下,随後淡淡道:「是吗?」
「等下,蕣。」东云光看到她流露出失望的神sE,继续道,「我不是不想听你的。」
「我很在乎蕣,所以我不想许下做不到的约定。」
亚久田蕣没有听他辩解的打算,只是转过身去。
「蕣,难道蕣就能做到吗?什麽都告诉朋友,什麽都不对我隐瞒?」
听到他这麽说,亚久田蕣往前迈的脚停了下,她侧过身来,瞥了他一眼:「做不到。」
「所以我也不打算深究这个问题了。事已至此,光君也付出了该付出的代价,我说再多也不能扭转事实。」
「而正如你说的,你已经知道我为什麽而生气了,也道歉了。那也没有必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蕣……」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这麽说着的蕣看起来有些寂寞,那削瘦的肩膀紧紧地缩着,像是极力要把自己的存在抹去一样。
「那麽我告辞了。」
「等下,蕣……」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藉口让她留下来,「那个,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亚久田蕣没有答应他,只是继续往前走:「不用了。光君,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我确实还没有写今天的作业,这是真的。」她看了眼右手的手表,「现在我回家的话坐地铁也需要一小时,还要吃饭、洗澡、做家务,不早点回去的话是来不及做完这些的。」
东云光知道她去意已决,不再挽留:「好,那我送你到地铁站吧。」
亚久田蕣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光君,你不是被父亲罚关禁闭吗?」
「没关系的,父亲那边我会解释的。而且我父亲也没有严厉到连送个朋友回家都不行的地步。」
亚久田蕣看了眼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穿着的睡衣,虽然还想说点什麽,却只是张了张嘴,放弃般道:「好吧。我们走吧。」
「好。」虽然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然而东云光实在是没心思再换衣服了,以免答应了他的蕣反悔,就这样g起丢在地上的拖鞋跟在她的身後。
终於呼x1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的东云光谨慎地伸了个懒腰,拖鞋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像是小朋友玩的手掌型的响声玩具。此时天sE已黑,路灯像是花灯游行般一盏接一盏地亮起,一路延伸至远处。
蕣脑後的两GU麻花辫儿像在空中轻晃着,在白sE的灯光之下反S着银sE的光,他的目光则像是追蝴蝶般追着她的小辫,盯着蝴蝶羽翼上的黑边般的发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蕣变得更漂亮了。
这真的很奇怪。虽然说是nV大十八变,可是蕣的面容似乎也没怎麽改变,个子倒似乎变小了不少,现在走在他身边,他都得走得慢些,以免一个大步就把她甩在身後了。
是吗?不是蕣变小了,是他长高了。好像那个暑假他一口气长了十多厘米,可他对於这些数字终究是没什麽实感的,然而现在走在蕣的身边,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长高了很多。
他看着她,看着她头顶雪白的兔耳,像是秋千般随着身T一晃一晃,而那双翡翠sE的眼眸仍是那样的平静地望着前方,红润的嘴唇闪着方才涂的润唇膏的光泽,像是小雨过後滚着水珠的荷花瓣那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蕣。他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抓着蕣的手腕时的感触,是那样的纤细,像是刚长出来的树苗的树杈。实际上那个瞬间,他甚至想要把她一把拉进怀里的,只是最後抑制住了这个yUwaNg。
如果他真的做了这种事,蕣会怎麽想呢?会高兴,还是单纯反感呢?哪怕他用理智阻止了这件事,可想要抓住她的妄想却仍不受抑制地膨胀着。
假设,假设他要是像少nV漫画那样,壁咚蕣的话,会怎样呢?如果他右手没受伤的话,他会不会就真的这样做了呢?
类似的妄想正如同癌细胞一样在脑内兀自增殖着。可是他知道,现实并非是少nV漫画,做出这种唐突的举动,只会让蕣讨厌他而已。
更何况,他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对蕣告白,还是不要提前自爆为好。当然,也只是现在。如果,如果他考上了蕣想去的高中,到时候再告白吧。这样也能强迫他认真学习。不然以他现在的成绩,虽说不是完全没机会,但还是要看发挥。毕竟关系到自己未来的三年,还是希望更有把握点的。
然而蕣是否也有察觉到呢?自己对她的好感。只是在装不知道而已。他不确定。可是蕣这麽聪明的人,估计早就意识到了吧。然而蕣没有挑明,也就意味着蕣实际上对他没有感觉,可又不想破坏这段友情,吗?
不,这也不好说。毕竟不试试看是不知道结果的。但如果真的被蕣甩了呢?那也无所谓吧。他也还会跟蕣做朋友的,只要蕣愿意的话。
是啊,至少他还是要保持着朋友这条界限的。
朋友。可是蕣到底在想什麽呢?他不知道。他总以为自己b以前聪明了点,以为自己稍微理解了点蕣,可结果还是不理解。他只能捕捉到蕣微弱的情绪,b以前强一点,以前的蕣就像一扇关得紧紧的门,门後只透出些许的亮光,而现在他终於能读懂一部分光芒了,虽然也就一点。
他想蕣也是有许多自己的烦恼的吧。只是他都不清楚而已。蕣会Ga0定的。他自然这麽相信着,然而内心深处却也希望她能依赖自己一点。说不定,蕣也会这麽想吧。
「蕣。」他开口打破了沉默,寒蝉在树上一个劲地叫着,就跟他不断拍着地板的拖鞋一样,「蕣,有什麽烦恼吗?」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告诉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蕣愣了下,纯白的眼睫颤动了下,平静地开口道:「是呢。大概是,如果今天时间不够的话,家务和作业还有睡眠要优先哪个吧。」
「认真说呢?」
蕣回头瞥了他一眼:「我很认真。」
他看着蕣,看着蕣平静的表情,他知道蕣在撒谎。因为她真的很烦恼的话,约莫是不会这麽轻易地说出口的。
「那,那我去你家吧,你要做什麽?我帮你。」
蕣听到这话,偏了偏脑袋,长长的兔耳歪到一边,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後,定在了他缠着绷带的右手上:「哦?你确定吗?」
东云光知道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虽然右手受伤了,但左手还是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的。」
「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蕣的表情不知道为何变得有几分严峻,乌云遮住了亮光,她的脸上蒙上一层灰一般的Y影,那双翡翠sE的眼眸仿佛了黯淡了几分:「真的吗?」
「嗯。」
她往前走了几步,将手放在他的x口:「什麽都吗?」
「只要我能做到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轻笑了下,仿佛Y影做的那层纱被人裁开了一条缝那般,风笛般的声音轻轻地,却又确切地说道:「哪怕,为了我去Si都可以吗?」
寒蝉扇翅膜的声音似乎更响了些,像是拿锯子锯木头般拼了命地要在弥留之际奏出求偶的乐曲。他愣了下,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我……」他停顿了下,「我不能答应你。」
「因为我Si了的话,蕣会很伤心的。」
而蕣只是笑了下,像是苦笑般,又往後退了几步,光芒重新照亮了她小而白净的脸庞:「笨蛋,哪有人真的认真回答的。」
「看来哪怕会为了朋友挨刀子,也不至於为了朋友去Si。」她嘲讽般接了一句。
可是他的心里却有种奇妙的感觉——蕣是认真的。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可是他意识到了蕣的这扇门扉松动了,动摇了,於是泄出了这样的话语。
蕣的无意识,在希望他消失吗?他当然是惊讶的。可是他意识到某种情绪此刻淩驾於惊讶之上,一种奇特的喜悦与兴奋。
确实,他早就觉得奇怪了。蕣的话里有一些他想不通的部分,而现在他似乎知道答案了。
「蕣。」他叫住了往前走的蕣,她转过身来,影子落在了他的脸上,「你,害怕我吗?」
蕣愣了一下,微微地张开了嘴,随後嘴角g起一抹笑,笑得暧昧:「怎麽会。」
「你想太多了。」她补充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之前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麽蕣提到加藤出卖我的时候,是用加藤害怕我作为理由的。」
「诚然蕣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到底如何。可如果整件事梳理下来,我对於加藤不应该是恩人吗?那为什麽蕣反而会提出一个反而不合常理的理由呢?」
「那是因为蕣下意识地害怕我,所以才理所当然地认为加藤也害怕我,对吗?」
前方的影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只是如同平常般抚了抚自己的侧发,像是在玩折下来的狗尾草那般,甩着自己的发尾:「光君,侦探游戏还没玩够吗?」
「这次不满足於玩探案游戏了,改玩心理分析了吗?」她嗤笑了一声,「但是光君,人的心理可没那麽简单。」
「加藤为什麽害怕你?确实,你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他的恩人,可是一个能把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当做筹码拿去赌,还能冷静地做完这一切的人,在大部分人眼里会是什麽形象呢?」
「疯子。」她g起一抹微笑,「不是吗?」
「也许你确实自觉跟加藤关系很好,但正如你说的,我并不了解你们的友情,所以编理由的时候会这麽认为是什麽不可思议的事吗?」
「甚至……」她的手指抵在嘴唇边,「按你的理论,我也可以说,你会这麽觉得,是因为你在害怕我,不是吗?」
被她说得不知道怎麽回应,东云光挠了挠头发:「确实,你说得对。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
「别担心,我没放在心上。」她这麽说着,麻花辫在空中甩出一道白痕,在漆黑的夜晚如同一道写到一半折断了的粉笔迹,那样鲜明地断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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