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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在放假的时候。」她补充道。

他却一反常态地果断地拒绝道:「不用了。」

「不需要你C心这些。我自己知道的。」

知道的,吗?她看着东云光,他有意地避开自己的视线,闹别扭般垂着脑袋。

不,正因为你实际没有意识到才会这样不是吗?亚久田蕣有些无奈。可是她知道,这些事都是急不得的。

她沉默了下,随後又顺了下自己的侧发:「是,呢。毕竟光君也是大人了。」

这里还是先顺着他的意思说吧。虽然她还没想好下一步的对策,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後手。

可是她没想到这句话反而成为一个导火索,一下点燃了他的情绪,他嘶吼道:「啊,是啊,我是大人了!」

「所以呢?我当然知道,我要考试,我期末考得合格,我得考上个好高中,得做那些事,做这些事。这些都是我理所应当去做的,我的本分。」

「可是这些跟你这位优等生又有什麽关系?你有什麽好替我着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亚久田蕣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愤怒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这种愤怒不同于他最初展露出的那种纯粹的愤怒,带着几分埋怨、不满,似乎把内心堆积着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了那样。

「因为是朋友?所以想替我C心?」

「哈!所以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麽?平常对我避之不及,装作不认识的模样,然後私底下悄m0着聊什麽狗P人生道理就叫朋友了是吗?」

「说白了,你只不过是在我身上找点优越感,不是吗?优等生。」

「真抱歉,我不像你,能看得那麽远,总是那麽聪明,总是那麽冷静,总是那麽懂得进退。」

「你只是想来对我炫耀下你如何优秀,如何高瞻远瞩的吗?那真是抱歉啊,我做不到像你那样。你是个天才,而我,不是。」

「这样说你就满意了吗?」

是的。她感到很满意。总b他一直憋在心里什麽都不说来得好,这样发泄出来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

这是光的优点。无论何时都很坦诚,哪怕是跟她闹别扭的时候。

只是……她内心是很想称赞他的坦率诚实,但她还是往後退了几步。

她也必须做出行动,让他意识到他说得太过了。虽然她并没有真的被这样一番话伤到,毕竟这只是他发泄情绪时说的气话,她自然不会跟这番幼稚的气话较真。

「但是呢,光君,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麽天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需要说什麽,因为她知道东云光也知道自己在说气话,她只需要做个表态就好,做出对他的态度不满,被他伤害到的样子就好。

这样东云光自然会去反省自己的问题,以她对东云光的了解,他迟早会按捺不住主动来找自己。这样一来,主动权又再度交还到她的手上了。

该说他是幼稚,还是说他单纯,还是说他诚实呢?可是她知道东云光就是这样的人。也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人,她才会希望继续保持这段关系。

不过虽说是气话,但东云光的情绪化发言也并不能一笑了之。

「平常对我避之不及,装作不认识的模样,然後私底下悄m0着聊什麽狗P人生道理就叫朋友了是吗?」

「说白了,你只不过是在我身上找点优越感,不是吗?优等生。」

「真抱歉,我不像你,能看得那麽远,总是那麽聪明,总是那麽冷静,总是那麽懂得进退。」

他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错了,光,仍没意识到他对於亚久田蕣而言有着怎样的价值。不过要一下就让他理解、接受也确实很困难吧。

如果梳理一下,她从东云光的话语里听出了不满、不安、嫉妒,不满於现在的关系,想要更进一步,感到了与她的距离感,害怕与她的关系只是一时的,嫉妒她在这段关系里展露出的能力。

也就是,所谓的「叛逆期」吧。

这也并不奇怪,毕竟他现在可是处在青春期。而且从她提到「大人」这一词,就引爆了他的情绪这点,他约莫也对於自己未来要做什麽,承担什麽责任这点感到很茫然吧,甚至对於这些责任所带来的压力感到很痛苦吧。

那是因为,他一定还没明白吧,仍未明白自己的「命运」,也还没具备迎接命运的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亚久田蕣明白的,这些都是无法强求的,也并非是说了一次就能明白的事,而是通过自己的生活去切身T会到的。

可是她不知为何相信着,相信着东云光能够理解的。也许这些想法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但她愿意去这麽相信。

而且光,其实根本没必要嫉妒她。因为他迟早能做到跟她一样的事,只要掌握跟她类似的思维方式就好了,她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在培养他的。

至於他的不满和不安……她倒是有所准备。虽然她不知道这是否能是长久之计,毕竟关系的不平等是个定时炸弹,哪怕现在延缓了爆炸,也不过是一时之计。

但说到底,人与人的关系本身也没什麽「绝对平等」可言。归根结底还是信任问题。只要东云光愿意相信她,那麽自然有办法继续维系这段关系,可一旦他丧失对她的信任,届时这种不平等便会加倍地催化他对她的怨恨。

信任吗?真傻。现在哪怕东云光想单方面断绝跟她的联系,她也不会轻易让他溜掉了。

在中午与东云光的「不欢而散」之後,亚久田蕣难得地没有去图书馆自习,而是绕了个远路去取她准备好的「秘密武器」——她专门为东云光物sE的左撇子用的笔记本。

本来她是计画在东云光生日那天,也就是七月十九号那天送给他的。为此她还特意邀请东云光放假时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毕竟他的生日非常不凑巧地在暑假,若是特意在生日那天千里迢迢跑去找他送礼物未免显得有些太刻意,而且笔记本这种礼物在图书馆拿出来也不会显得太引人注目,同样也不会太贵重而让对方产生压力。当然,出於她可怜的预算,她也不大有能力给他买什麽昂贵的礼物就是……

可中午的吵架让她不得不改变计画。如果暑假期间没办法邀请东云光去图书馆学习,那麽她只能抓紧在放假前送给他了。只是这个时机又异常的难以把握。

不,亚久田蕣转念一想,她不是在中午留下伏笔了吗?东云光迟早会按捺不住来找她的。只要等到他头脑冷静下来,想要跟她重归於好的时候,再大方地把礼物送给他表达自己原谅的态度就好了。

这样一来便能重新赢回他的好感,并且挽回他的信任。而且她确实早就意识到了东云光是左撇子的事实,只是没有拆穿罢了。想必收到这样的礼物,他一定很意外吧。在这种意外之上,又会叠加对她的好感,从而让他感受到她其实一直在关注他,说不定能一举打消他对於这段关系的忧虑。

如此一石二鸟的事也算是罕见了。她这样思忖着。不过还有种可能,那就是东云光拖拖拉拉,不愿意面对她,以至於拖到放假前都不主动跟她搭话。虽然她不大相信这种可能,但哪怕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她也能以「生日礼物」为藉口,自然而不生y地与他搭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这只是耐心的问题。她得有耐心,至少得b东云光更有才行。这样才能让她的「秘密武器」发挥最大的作用。

就在她盘算好这一切,往家里的方向走去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令她意外的身影,东云光,他不知道为什麽跑到了她的家门口。

令她意外的也并不是他为什麽知道她家的地址,毕竟他们在同一所学校上课,只要愿意对老师软磨y泡的话,套出对方家的住址也并不难。而是,时机。

她当然意识到了东云光迟早会按捺不住来找自己。因为他就是那样的X格。

可是,太快了。b她预想得要快得多。

若是说她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他什麽时候来访都一样。对,道理是这样。但这个问题并不在於她是否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而在於,东云光来找她只意味着一件事,他不再钻牛角尖了。

那麽这意味着什麽呢?意味着他想明白了自己对於亚久田蕣的感情吗?不,亦或者是无法忍受内心的罪恶感?

可无论如何,这种速度是远超过她预料的。她当然知道东云光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但更让她诧异的是,他想通的速度。

如果,她是说如果,她没有未雨绸缪,提前绕远路去取礼物,而是选择先回家,亦或者轻视他而没有去拿礼物的话,此刻她的计画就要乱套了。

她该庆幸吗?庆幸自己没有轻视他,而是选择及时采取了措施,就是这份对他的重视才保证了她的计画?

哈,话都是人在说呢。亚久田蕣在内心自嘲了下。这种想法不过是一种「露怯」。仔细想想吧,亚久田蕣,东云光此刻来找她,不是正好节省她为这件事C心的JiNg力吗?

她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稳下来,先Ga0清楚他的来意,是想要道歉,还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眼眸忽地颤动了一下,心也猛地一跳,抱紧了怀抱的笔记本。她看着夕yAn之下的那个少年,鸦群乌泱泱地从他头顶掠过,投下一片b仄的Y云,像是风雨yu来前的徵兆。

是吗?她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麽会忽地感到慌张。因为她在害怕,她在害怕东云光,准确来说,她在害怕东云光对自己的告白。

东云光的背靠在了电线杆上,仿佛电线杆只是他身後拖拽着的一根奇大无b的尾巴,亦或是,他只是那匆匆画下的墨蹟般的电线杆的一个附属那般。赤红sE的夕yAn洒在他的脸上,像是飞溅而出的鲜血,连带着吹来的傍晚的风都萧瑟了几分,夹带着些许铁锈般残败的甜味。

东云光,你为什麽,为什麽,总是,总是要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她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日子,跟父亲一起用胶布将房间的门窗都封上的日子,亲手用黑sE的胶布将最後一丝夕yAn的余晖遮盖住的那一天。

你总是这样单纯、天真的模样,可为何越是这样却越能g起我最为残酷的回忆呢?

哈哈,你才是那个世间少有的「天才」吧。她想起中午东云光对自己的评价,内心苦笑了一下。

真是笨蛋。她为什麽要害怕呢?有什麽好怕的呢?拒绝就是了。

难道亚久田蕣褪去了好感的光环就无法x1引住东云光其人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她当然要不择手段,她当然不会甘愿轻易放过她选中的「种子」,可是她也不愿意吊着他,给予他不切实际的希望。

否则这不是在承认他们的关系只能建立在他对她的迷恋之上吗?可是这是不行的。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被自己迷得团团转的人,而是能够发自内心认同她的盟友。哪怕不是现在,未来她也需要拒绝他一次,让他祛魅的。只有在这样的基础上,他还愿意成为她的夥伴才有意义。

如果东云光真的只是一个被她拒绝就心碎而不再愿意与她接触的人的话,那麽是她看走了眼,她不需要这样软弱的盟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朝着他走去,仿佛刚才的一切思绪都像流水般瞬间从她脑内滑走,换上了平常的表情。

越是沉得住气的人,才越能掌握主动权,不是吗?她看着眼前的少年,用手按住被风吹起的侧发,轻轻地开口:「下午好。」

「光君。」她有意地加重了念他名字的语气。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试探东云光来找她的目的,究竟是单纯的想要道歉,还是带着告白的意图。

不过无论是何种,都不是她自己胡乱揣测得出来的。亚久田蕣将东云光带回了家中,若无其事地观察着他。

东云光进门後,先是对周围环境进行了一圈打量,带着某种好奇,甚至有些惊讶。

这也并不奇怪。毕竟从她对东云光的了解来看,东云光的家境必然不会太差,想必也是第一次真的踏进这种狭小窘困的房子内吧。

然而若是将他的行为理解成一种局促不安也是可以的。人在告白前,总会有些局促不安的表现。可就要因此断定他的目的就是告白也太单纯了。

「请喝吧。」

倒好了茶的亚久田蕣将一个朴实无华的玻璃杯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才忽地回过神来般:「啊,谢,谢谢你。」

来吧,东云光,让我看看你想要做什麽。她翡翠sE的眼眸望着对方,看着他从进门後头顶的耳朵就像个雷达般不住地转着,哪怕是喝茶时也一样。

他在,听着什麽?她家里的动静吗?是想要知道她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她早就习惯了家中无人的情况,但对於他而言傍晚时分家里却只有一个人这件事很稀奇吧。

这确实是个盲点。原来如此。从这个行为她已经能下判断了,至少东云光此行来找她的目的并不包含着「告白」。

仔细想想也确实。谁会特意跑到别人家里告白呢?倘若真的是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地跑来了,但在对方提出要回家的时候,也会在乎对方家长是否在家吧。而从这个情况来看,东云光显然是默认了她的父母是在家的。

那麽到底是哪里的笨蛋明明知道对方家长在家,还想要告白,但是却丝毫不阻止对方回家这一行为呢?

这种情况也许会发生在那些容易被裹挟的人身上,可唯独不会发生在东云光身上。

如果他是那麽在乎他人眼光的人,那此刻还会在她家吗?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亚久田蕣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翡翠sE的眼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人,见他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便被茶苦得直皱眉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好笑。

「怎麽了,光君,茶不好喝吗?」她明知故问道。

「不。还可以……」东云光有些尴尬地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轻咳了下。

只是喝到有点苦的茶就皱眉头,真是孩子气呢。亚久田蕣想道。是啊,可是就是这样的。正因为他还很幼稚,所以才需要她的引导,不是吗?

「不如说,蕣,我,呃,我不跟伯父伯母打声招呼真的好吗?」眼前的少年扭了下身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伯父伯母吗……看来他是对她的家庭构成感兴趣吧。为什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只是个巧合吗?因为他意识到了她家庭的异常才提问,还是只是出於单纯的对她的好奇呢?亦或是,兼有之。

亚久田蕣眨了下眼眸,浮现在翡翠sE眼眸中的少年如同镜中的虚影般一闪而过,那眼眸再度睁开时,又那样鲜明地浮现出了他的身影。

因为在乎,才会格外好奇,因为好奇,才会注意到违和,因为违和,才会更加好奇,吗?

「平常对我避之不及,装作不认识的模样,然後私底下悄m0着聊什麽狗P人生道理就叫朋友了是吗?」

「说白了,你只不过是在我身上找点优越感,不是吗?优等生。」

她的脑海中再度回想起他的话。不是的,光。东云光仍不清楚他之于亚久田蕣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可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开诚布公的好机会。

「没关系的。」她回答道,「父亲去上班了。」

「母亲……」她停顿了下,「没有母亲。」

东云光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的表情。这也难怪。大部分人知道她的家庭情况都会是这个反应,好像挖到了她的伤口一样,很抱歉,很不好意思,很惊讶的表情。

可说真的,那又如何呢?她早就习惯了母亲的缺席。对於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麽。不如说母亲那样薄情的人早点离开这个家才是好事。

以前生活在母系社会的人不也都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吗?可人类也没有因此灭绝不是吗?那麽为什麽对於她没有母亲这件事,大家要摆出这样的态度呢?

「正如同我刚才说过的那样,这对於我而言也只是那样的事而已。哪怕那个nV人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事罢了。」她这样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她这辈子都不再出现才是最好的。」

是啊,那个nV人就此消失不见才是最好的。他人的目光?想法?她才不在乎。她早就习惯了。要是什麽都要在意的话,她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为什麽呢?」眼前的少年好奇地问道。

她露出个嘲讽的笑:「光君,这还需要问我吗?如果你是那个母亲,你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孩子,离开了这个家庭,从此杳无音信,那不就证明你对这个家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吗?既然如此,那又为什麽要出现呢?」

「现实点来说,要麽就是一个人在外过得还不如在家里的时候,所以不得不夹着尾巴回来乞求丈夫和孩子的原谅;要麽,就是自己老了,无人赡养,只能回来依靠自己的孩子,不是吗?」

是啊。她早就知道了。那nV人就是这样的人,冷血的、薄情的人。她早就习惯了,因为那nV人从来没真正疼Ai过她。可是,多麽愚蠢啊,沉浸在恋情中的父亲只会一个劲地给自己找理由,说她只是表面冷淡,实际上很在乎家人。

结果又如何呢?不还是简单地背叛了她,背叛了父亲吗?这样的nV人回来了又如何呢?难道就会就此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吗?

她明白。可是父亲呢?父亲,又会明白吗?父亲那麽容易心软,又是那麽迷恋那个nV人。说不定会轻易原谅那nV人吧。

但是她是不会被骗的。她不在乎什麽补偿,只是单纯地不能相信对方而已。

「而且……」而且基於父亲的情况,她也不愿意给那个nV人任何机会,任何会再伤害父亲的机会。她就是为此要变强的不是吗?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人生中,无论那nV人什麽时候出现,她都能把对方赶走!

「嗯?」东云光露出疑惑的神情。

亚久田蕣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险些把自己的这些想法也说出来。不好。她到底在慌张什麽呢?冷静。不要总是想到那nV人就自乱阵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那nV人确实是她最大的假想敌,但也只是「假想」,她的最终目的可不只是提防这样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自己得放眼更远的目标才行。总是被这样的小人物绊住脚可不行。那样的话,那样的话,跟父亲又有什麽差别呢……

「不。」她将手放在茶几上,露出一个笑容。不要去思考这些了,亚久田蕣。现在把这件事忘掉,把父亲的背影忘掉,把那个看到她盛装打扮就会有些不自在的父亲的模样抛之脑後。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也不是该把这些软弱流露出来的时候。她的家庭琐事根本不重要,只要让东云光知道有这样的情况就好了。这样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她迅速地转移了话题:「我是说,光君,为什麽突然来找我呢?」

对,现在重要的是这个,是这个「理由」,别的不是现在该思考的问题。

没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正稳步前进着。哪怕有些偏移,不如说偏移是必然的,但她照样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把脱轨了的列车接回正轨。

这就是她引以为傲的控制力,无论是对他人,亦或是对自己。

是啊,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切都如她所想。无论是就此告诉东云光关於「命运」的定义也好,把自己JiNg心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也好,看着他惊讶又感动的模样也好,一切,一切都在她所规划好的蓝图之内,按部就班地前进着。

明明应该是如此的,明明,应当如此的。

「啪吱」自动铅笔的笔芯断裂的声音传来,亚久田蕣将目光收回,只见断了一截的笔芯在白得反光的试卷上滚动着,在宁静的yAn光的光流内浮浮沉沉,如同一个即将溺毙的人最後的垂Si挣扎。

她就那样看着,看着断掉的笔芯从试卷的一端一路滚到了边缘,从边缘坠入桌面的深渊之中,直至再也不会动弹,只有断掉的那一瞬间在试卷上留下的血渍般的黑点,成为了无声的见证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下意识地用手抓住试卷的一角,十指往内收,像是攥纸团那般r0u皱了留下了黑点的地方。

「哈……」亚久田蕣长舒一口气,试卷上的皱起的皱纹也一下止住,被r0u起皱纹的那只手缓缓地抚平。

这真不像你,亚久田蕣。她在心里自嘲道。不要对试卷发火了。

是啊,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东云光忽然笑起来为止……

亚久田蕣回想起那个瞬间,在落日之下,那个少年就那样笑着,放肆地笑着,血一样的夕yAn映红了他的脸庞,映红了那对海洋般的眼眸,像是某种特殊的油漆泼在了他的脸上那般,将他的面容糊得看不清。

到底,为什麽在笑呢?她不知道。她自以为自己没有说什麽奇怪的话。

可是他却在笑。

不,那笑一定不是因为她说了什麽,而是,他想到了什·麽。

可是,他想到了什麽?她不知道。直到现在也是,这对於亚久田蕣而言,都是一个谜团。那天的东云光为什麽放声大笑,那笑声背後又意味着什麽?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一切,只见他慢慢收敛了笑容,像是回归了某种平静,静静地、静静地说道:「我是说……下次,我也去图书馆学习吧。」

「跟你一起呢。」他补充道。

那时候的他是笑着的,落日的余晖撞上他动起来的脸部肌r0U,碎为了一块块的Y影,像是脸上涂着的红油漆风乾了,褪sE了,斑驳了,留下了一道道无法癒合的裂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究竟是为什麽呢?为什麽在那个瞬间,她明确地意识到了有什麽改变了。可是她不知道那个「什麽」到底是什麽。

人的成长都是在一刹那间的。她知道。就像是蝴蝶破茧成蝶那样,也不过只是在一瞬间的事罢了,只是在蝴蝶扑闪羽翼的那个瞬间。

那麽为什麽她要感到心神不宁呢?她b任何人都期待着他的成长才对。

失控。她感受到了某种失控,就像是忽地踩下了油门,身T随着惯X被带飞了的感觉。

可是那又如何呢?本来就不存在什麽「尽在掌控」中的事。更何况,她也并没有想要掌控东云光的意思。

一来是她需要的是可靠的盟友,而非是对自己惟命是从的仆从。如果她能控制东云光的一切的话,那麽东云光就不是「盟友」,而是自己的「傀儡」了不是吗?

二来,越是强大的人意味着他的自我意识越是强烈,这样的人越不会甘於被他人左右。如果东云光真是有潜力的人,那麽他迟早会挣脱她设计好的路线的。

不如说,这不就是她所期望的吗?她需要东云光成长为一个能支持她的强大、可靠的,甚至是能在关键时刻提出完全相反意见的,同伴。这是自然的,毕竟没人能保证自己的决策永远是正确的。

所以失控才是预料之内的。因为她需要东云光成为那样的人,一个能超脱她想像的人。

可是那又为什麽呢?亚久田蕣,你又为什麽,要如此的惊慌失措呢?

明明一切都在她的预想之内,可为什麽她又要如此的心神不宁呢?

东云光之于亚久田蕣,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她长吁一口气,右手的自动铅笔的笔杆敲了下空白的纸面。

别被纸面所欺骗了,亚久田蕣。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无意义的。

东云光,对於亚久田蕣而言究竟是「什麽」?这就像在问,亚久田蕣是「什麽」一样。

本来就没有任何符号能代替一个主T的存在,越是思考只会越困惑,越发无法得到答案罢了。对,说到底,这个思考本身就是不存在正确答案的,跟试卷上的试题不同。

没错,思考这件事本身就是无意义的,是一种时间的浪费。悬而未决,可不是所有问题都需要得到答案的,甚至这个问题本身是否存在着意义都不一定。

她要脱离出来,从这种无意义的自问自答中,回到现在应当做的事情之上。亚久田蕣仿佛要将印在纸面上的油墨吃下去那般,眼神逐字逐句地追着试题而去。

只剩下她一人的座位上只传来了笔尖与纸张的轻微的「唰唰」声,像是夜晚里猫头鹰微不可闻的扇动翅膀的声音。

直到某个略y的物T轻轻地敲在了她的头顶,不解风情地打断了「唰唰」声。

亚久田蕣手里的笔停下,她仰起头看着打断她的人,他手里正拿着一盒盒装的草莓牛N,包装盒上印着的总是傻笑着的长颈鹿正与她四目相对。

在宁静得如同钢琴曲般的暖yAn之下,他只是静静地笑着,任由和煦的光轻抚过脸颊,抚过海洋般蔚蓝的眸子,搅动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亚久田蕣纯白的眼睫颤抖了下,手里的自动铅笔继续动了起来,那停滞只在片刻之间,只在一呼一x1的这片刻之间。

「蕣,你解题好快。」东云光瞥了眼自己面前的试卷,在他离席的小小的一段时间,亚久田蕣已经赶上,不,甚至是超过他的进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当他想要再看一眼亚久田蕣面前的卷子时,她却蜷起了胳膊,盖住了卷面,只听得她风笛般的声音轻轻道:「光君,这可不好。要是考试时也这样偷看我的卷子,说不定,会被老师当做作弊抓起来呢。」

东云光察觉到她的话外之意,连忙辩解道:「不,我才不是趁机想抄你答案……」

亚久田蕣拿着笔的右手撩起了自己的侧发,当你以为她只是习惯X地抚m0那如雪般纯白的头发时,手里的笔却如同教鞭般伸到他的卷子上,轻轻敲了敲:「是吗?那我建议你再重新计算下这题、这题,还有这题的答案会更好点。」

东云光瞥了眼被她指出的几道题目,无奈地拉开了椅子,坐回了位子上:「你这样说,不就相当於告诉我,这几道题算错了吗?」

「这可不好说。仅仅只是建议而已。」这麽说着,她握着笔的手往回缩了回去。

他看着眼前一脸平淡的模样与试卷对视的少nV,露出了轻轻的笑容。

她则迟疑了下,抬起了翡翠sE的眼眸,握着笔的右手顺势掠过自己雪白sE的侧发:「你笑什麽?」

「没什麽,我只是觉得蕣很可Ai。」

她手中握着的笔微微一滞,像是一下落在了水面上的羽毛,被浮力轻轻地托起,随後继续道:「是吗?谢谢你的夸奖。」

手中的笔继续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画出了「可」字,她纯白sE的眼睫颤动了下,如同被风拂动的梨花瓣。

可Ai,吗?还真是,跟她一点也不相符的词呢。亚久田蕣这麽想着,用橡皮将无意识写下的字擦掉,铅迹便随着簌簌而下的橡皮屑一同消失,随後被手随意地扫到了打着蜡的地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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