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57)(2 / 2)

话毕,就要磕头行礼。

姜如倾忙蹲身扶住了她的臂弯,说道:表姐快起,我也有姐妹,虽然三人关系并不好,但若听到她们的死期,也会心有不舍,想着见一面的。

冯涔也走了过来,皱眉说道:你那两姐妹只是爱争风吃醋,能和我这为非作歹的小舅子比么?

姜如倾剔了他一眼,难怪俊书爱打他,真是欠揍啊。

冯涔没理会倾倾冷冷的眼神,径直扶起俊书,厉声道:白俊书,我告诉你,你别犯傻,你没有亏欠靖安侯府任何,更没有亏欠白束那小子什么,别老觉得如果这五年你还在他身边会不会好一些,不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作恶多端,来人间捣乱的。如果他见到你,对你出口不逊,就拿出你扇我的劲,狠狠打他到开不了口。

俊书眼眶发红,但却未开口反驳,她不得不承认,冯涔的这番话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这是她的心结,她对白束的心结。

五年前她走那天,整个晋阳城都以为她死了,无人相送。只有白束送她至晋阳外的荒野坡上,声色嘶哑问她,能不能别走,走了他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那时不明白此话何意,只是宽慰他,父亲和母亲还有白涟都在家中陪他,而她要肩禀重任,得去寻找小王爷的下落。

白束苦笑道:可等你找到小王爷,我就不是我了。

现下想来,他或许那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使命了,他生来就是靖安侯爷的工具,拿到玉扇,顶替小王爷上位。

但他在那一刻拉住她,是不是想过放下权势,放下挣扎,哪怕一辈子受她父亲欺凌也不去争了,此生就做个胸无大志,深入简出的工部侍郎?

俊书不得而知,但她总觉得他不该成为这样的人,所以她愧疚。

她在知道白束派人去炸西渠的坝,不顾三万百姓性命后,每一天都在愧疚。

可冯涔却说这并不是她的错。

他的话像刀子,扎的人血淋淋,但却剪断了她心上被紧紧包裹束缚的藤蔓,让人酣畅淋漓地只想大口喘气。

姜如倾见俊书脸色似有动容,附和道:表姐,涔涔这番话虽狠戾了些,但说得倒是在理,匹夫竖子不相为谋,他若是天上鹰,总有展翅的那天,但他却草菅人命,罔故百姓性命,人前背后各一套,这都是他的劣根,与你无关,你再揽责,就是在自虐了。

裴文箫也走了过来,牵过姜如倾的手,温和道:纵使他死在牢狱内,都有我替你们兜着。

神色还是那般古井无波,但却让人在这凛凛深夜里备感暖意。

俊书看着这三人的面孔,心底的暖流横生。

冯涔指了指自己:白俊书,你看我,这次是真正的正确示范,让你好好通通气。

姜如倾和裴文箫也望了过去。

冯涔卷起衣袖,往地上啐了口,生活去他大爷的!

三人皆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冯涔竟会教他们说脏话。

冯涔鼓劲,一起来啊!

裴文箫率先加入,倾倾跟上,发现是从未有过的痛快快意,俊书随后。

四人一同对湖边呐喊:生活去他大爷的!

湖水荡漾,声波响彻舟宅,四人酣笑。

姜如倾第一次觉得,脏话要比谎言干净百倍。

翌日,天朗气清。

姜如倾和白俊书乘坐马车在大理寺停下。

她们虽都带着帷幔,但清风一过,纱幔轻拂,透过间隙还是能看到姣好的玉容,洒扫侍役纷纷侧目。

顾卫赶紧迎出来,裴夫人,请随我来。

姜如倾的周身气度太过盛彩,他不敢正眼去看,只能将视线停留在身后的女子身上,顾卫还是觉得熟悉,但此人是姜如倾的护卫,应是从大齐而来,他不可能认识

思索间,他们已到牢狱门口,顾卫说道:夫人,狱内阴冷,可要拿两件袍衫来?

俊书上前,冷声道了句不必,脱下自己的外袍添在姜如倾身上,自己只剩轻薄劲装,但更衬出胳膊上的劲肉强健,很是飒爽。

姜如倾看向她,俊书贴耳低语:公主放心,我是习武之人,不怕冷。

她握了握俊书的手,确实温热得很,这才放心地往里边走去。

牢狱内寒气逼人,砖石铺地,因常年不见光照,周边长满苔藓,泛着青光,潮腻腻地,像一只只从地下长出来的枯手,要抓住每一个在这行来过往的人。

石壁上挂着幽黄的烛火,照得每一个牢笼里的人愈发面目可憎。

白束被关押在唯一有窗的牢里。

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小侯爷,只要靖安侯爷还在皇帝身边一天,自是没有人敢亏待他。

顾卫打开牢门后,看了一眼那强健的女侍卫,心知白束不是此人对手,便安心退下了。

姜如倾摘下帷幔,望向白束:白侍郎找我何事?

冷冷的语调如冬日寒冰,不见丝毫温度。

白束知道她穿裙衫定是明媚艳丽的,但没想到竟是如此光彩溢目,这也是他知道她是女儿身后的第一次见面。

依然是在牢里,只不过,这次被关押的人换做了他。

他想上前一步,却被边上带着帷幔的女子拿着刀剑挡了挡。

白束止了步,苦笑道:我想在死之前见见你。除了阿姐外,你是这世上唯一对我施过善意的人了。

姜如倾见置于白束胸前的刀剑抖了一抖,她未语,依然淡淡地看着他。

他的面色很苍白,身形瘦了好几圈,鞭伤想是还未好,整个牢房里除了潮臭味就是药味了。

白束继续说道:上回在地牢那事,我错了,不该对你起贪念,我没想祈求你原谅,就是想在死前和你道个歉。

他从袖中拿出一只素簪,递给她:这是你那天掉落在地的,我已经洗净,本想带进土里,但怕玷.污了。

簪上有她的发香,纵使他用皂豆洗去了上面的尘土,可他还是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他被裴文箫鞭抽得下不了床的那一晚晚,他靠闻这个来止疼。

可又觉得自己龊浊,他怎么敢用她的东西,她是他够不到的神明啊。

他向来看淡情爱,还在暗中嗤笑世人痴傻,但看到她被绑在邢架上时的丰肌如雪,他的欲念一瞬间疯长,不得不逼他承认了自己的愚昧。

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迫切地想要她,不是因为占有,而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满身破碎的自己。

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对女人产生贪婪和欲.望。

他躺在榻上疼得死去活来时,满眼皆是她的眉端一笑,他一次次的做梦,梦见她坐在他对面,和他一起高谈阔论工学美妙之处,可一次次的梦醒,知道都是奢望。

他想在死前在见到她一面。

姜如倾扫了一眼素簪,那的确是她扮男装时最爱的一根发簪了,浑体玉白,温润素净,但此刻却让她感到嫌恶。

她挥了挥手:不必了,舟府不缺簪子。

丢在污泥里恶臭熏天之物,再怎么洗也是洗不白的。

白束,今天我来不是来听你的道歉的,事实上,你道歉与否,我都不在意,从你想对我行不轨之事的那一刻,你此生都让我觉得恶心。姜如倾冷寂道。

白束握着素簪跌跌撞撞,那你今日为何而来?

他以为她能来,至少有一丝丝看在以往的情分在。

我是为了俊书才来。

素簪从手中滑落,发出清脆一声,在地上折裂,白束怔愣,阿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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