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逗阿愉,赏赏阶柳庭花,哪哪都顺眼,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她掐个柳枝条,靠坐亭椅上,看湖水波光粼粼,拿着枝条有一搭没一搭地触着水,问道:他几日没来了?
芳沁自是知道姜如倾问得是谁,马上搭话:回禀主子,姑爷已有两日没来了。
她点了点头,恍恍惚惚,也没去纠正姑爷不姑爷的事,她以为那天军营之后,他下了值会过来,但并没有。
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
许是生她气了,可姜如倾想不明白,他生哪门子气,她去找白侍郎是有正事商议,又不是去风花雪月,难不成她都不能和男子说话了?
她越想越气恼,这也太□□了,她也不想去理他,这般善妒的男人要不得。既然是纯洁的租赁关系,她就每月按时缴纳房租,做好租客的本分。
姜如倾将杨柳枝往湖上一摔:他是裴房东,不是什么姑爷。
芳沁挠挠头,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是别太久了?
这般在府内又等了两日,姜如倾也没闲着,自己在家倒腾图纸,她本爱好绘画,又好琢磨,细细观察府中的雕栏建筑,不懂之处便问工匠,时间倒过得也快。
这一日,裴文箫没来,身边的品山倒来了。
品山第一次见到姜如倾,才总算明白为何自家大人如此对这位小祖宗心心念念了,他也算是见过不少往镇国公府送的美人,但都没有眼前这般惊艳。
欺霜赛雪,肤色莹白如玉,明眸善睐,杏脸桃腮,裙裾轻盈摆动,缓行莲步,向他走来。
品山忙垂下眼:我是镇国公府品山,刚刚是我失礼了,对不住,实在是夫人太好看了,我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难怪大人欢喜。
姜如倾笑出来声,这说辞和前世第一次见到她时,说得一模一样,这孩子是个实诚心眼,有什么便说什么。结果被当时站在一旁的裴文箫听到,被罚去看了一周的马厩。
她看品山手上端着木箱,问道:拿得什么?
品山打开,满箱的男袍,姜如倾上前抚了抚,手感细腻,应是江南的辑里湖丝所制,她在宫中只看见过皇后和东宫用过此等好物,触感柔润细嫩,穿在身上应是舒服至极。
品山答道:这是大人特意命皓衣行做的,一做好,我就不敢耽搁给送过来了。
这辑里湖丝的产量极少。
姜如倾柔指摸着箱内丝滑的青衫,心动了动:你家大人这两日可好?
品山不知道这两人犯了什么矛盾,之前裴大人天不亮也要过来问安,现在连着几日都没来,那面色沉得能吓跑猛兽。
听到他今日要来送衣裳,便同他说,若是夫人问起他的近况,就说被禁足了。
被禁足了?姜如倾有些咋舌,论哪府上还有谁能禁他的足,那就只能是老夫人了,为何被禁足?
品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姜如倾愣了愣,和她有关?
芳沁在一旁说道:会不会是因为最近的传闻啊,说裴大人是断袖,好多人都看到他和一个男子在早间搂搂抱抱,后来还在军营门口拉拉扯扯,传得满城风雨了。
品山点了点头,他不懂为何大人要如此说,自己也编不出这样的瞎话,不过这姑娘说的理由倒是很充分,这些天全府上下,确实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他补充道:老夫人都被气晕了。这是事实,使得裴大人被禁足的可信度又高了几分。
姜如倾怔愣,好多人看到那他们眼瞎,看不出那天早上的是个女子么?!
难怪会被禁足,恐是老夫人当了真,这裴家向来人丁不旺,世代独苗,这下要断子绝孙了,她能不着急?
所以这两天他没来,不是因为不想来,而是禁足来不了?
品山走后没多久,天就下起了雨。
灯光昏黄,姜如倾支颐在桌,时不时看看身后的那箱衣裳,又抬眼瞅瞅窗外的大雨倾盆,漫天砸了下来,黏腻的水汽在窗上蔓延。
他被禁足在府,这下雨天会不会很是无聊?
她起了身,想着让芳沁将衣裳放入衣橱,看那木箱的边上有奇怪的物品,伸手一摸,触感柔软,拿起一看,竟是几个假喉结。
姜如倾突然想到那日他想伸手碰她的喉间,原来不是锁喉,而是想摸摸软不软?
她的心砰砰直跳。
既然他来不了,那她去不就得了。
姜如倾从木箱里挑了件鸦青男袍,拿起油纸伞,一头扎进雨雾里。
主子,这么大雨去哪?芳沁在后头问道。
找你姑爷。
到了镇国公府,虽是坐着马车,但雨势太大,姜如倾还是一身湿透,泛着冷,手指都泛了白。
吴管家一看是之前来过的舟公子,记得大人的嘱托,只要此人一来,就去阆苑歇着,边迎着往廊庑下走,边说道:公子随老奴去西厢换身干爽的衣裳,大人在书房呢。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身上一沉,身上多了件斗篷,脚前多了双黑色的筒靴,熟悉的清冽气息,姜如倾抬起头,那本该在书房的人站在她面前。
吴伯自觉地退了下去。
裴文箫给她的斗篷打了个结,骨节分明的修指拿过她手侧的油纸伞,握住冰冷的手,温热从他掌间传至她的小手里,流入四肢百骸。
她仰着脑袋看他。
他那如墨的瞳仁盯着她片刻,声色暗哑道:想我没?
作者有话说:
不愧是裴小傲娇~
芳沁:高兴时姑爷,不高兴时裴房东,这就是谈恋爱的情趣?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呀~
第44章 、轻点
瓢泼雨水顺着廊庑的瓦檐坠下, 在四周如同万马奔腾的声响,但姜如倾却仿若听不到。
她只听到他说的,想我没?
声色沉缓如斯。
四周都安静了, 只剩下她咚咚强有力的心跳在作答,她好怕被他听到, 故装镇定:哦, 我是来看某人禁足的笑话的, 现在看到了, 可以走了。
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手已被攥在他的掌间。
裴文箫见她欲往后, 便将她往自己这里往前一拉,另一拿着油纸伞的手掌轻扣她的柳腰,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之前更甚。
她几近贴在他的胸膛。
心跳得更厉害了,她觉得他已经听到了她的答案,不然为何他在失笑。
姜如倾被他的低笑, 弄得面色一赧,她有些搞不明白,他们不是已经好几天都未曾说话了么?为何刚一见面就如此亲密, 像是早间刚亲吻完,傍晚就拥抱在一起的恩爱夫妻,那天军营门口的事倒像不曾发生过一般。
他那天离开时明明那么生气
太近了, 近到都可以感受他的气息在颈侧勾着,她欲往后挪。
来了还想跑?他在腰.肢的力道收紧,低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五天了。
姜如倾微愣了愣, 是五天没见面了, 原来他都数着日子。
这样狠戾的人竟也会像个小媳妇般掰着手指数日子。
她想笑, 抬了抬眸,看他眉目凛厉不再,满目粲然地凝视着她,又想到他在军营门口冷若冰霜的眼神:你那天对我好凶。
她本想指责,但话脱出口,竟十分委屈,还添了层撒娇的意味。
裴文箫眸色一顿,微微俯身,陷在她的颈侧,环身拥着她:对不起倾倾,我错了,吓坏了吧?
姜如倾挂着雨水的长睫颤了颤,她本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却上来就这般诚恳地主动道歉,将责任都推倒自己身上,反倒让她有些心虚,毕竟他除了醋意太浓,倒也无他错
她试探问道:你那是吃味了?
裴文箫并不否认:不全是因为这个。
不全是因为这个,也就是说他确实吃醋了,姜如倾唇角微扬,这善妒的狗男人,那还有什么?
话音还未落,裴文箫就将她横腰抱起,惹得她一声轻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