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英想念暮辞,很想很想,她脑中所浮现的皆是她与他的甜蜜过往。
自暮辞于凡间不告而别后,鎏英就再未见过他一面。她也想过他是不是又上了九重天,并为此向旭凤问询,但结果仍旧令她失望。鎏英不担心旭凤会依着他曾说的那般杀了暮辞,因为若是他做了,他必定会大方承认。
所以你到底在哪儿呢?
鎏英微微红了眼眶。
你放心,无论多久我都等,暮辞,我等着你来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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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卞城公主。
对着向她行礼问好的魔侍点了点头。随后,鎏英的目光是越过了她而直直的瞧向了那处一身黑衣的穗禾。
穗禾公主?公主倒是我们魔界的稀客了。就是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穗禾端着礼节,颔首示意:贵干谈不上,毕竟如今的鸟族已尽数归于尊上。我既为尊上钦点的鸟族族长,所以自然也就属魔族中人,来魔界侍奉尊上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穗禾听闻鎏英公主近来行特使之权为尊上巡视魔界二十八州郡,可谓劳苦功高。尊上特赐了穗禾原固城王府居身。待穗禾将一切打点妥当,必是要宴请鎏英公主,以谢公主对尊上的拥护之情。所以到时,也还请鎏英公主莫要推辞穗禾的酒宴才是。
鎏英对穗禾没什么特别的好恶印象,毕竟她们二者之前接触甚少。但此刻听她言词中那已是将她自己划为旭凤之人的做作神情和招摇姿态,鎏英不禁心中一哂。但面上丝毫不显,她礼貌的应了声嗯,然后抬腿欲走。
可就当穗禾与鎏英擦肩而过之时,鎏英的心脏位置竟突兀的猛烈缩紧了下。利落的马尾在空中划过半圆,鎏英不由得回身望去。她盯着穗禾款款离开的背影,眼神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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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尊上,梅山君已安然离开魔界。
背对着那跪于他身后的女侍,旭凤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随意转着掌中酒坛,男人唇角微勾。
梅山
同方才一般,那日在梅山外的梧桐树下其实也就只有绾绾一人睡得香甜而已,他自始至终都全然清醒。当女孩子依靠上他的肩膀,说他应该是她曾经拥有过的温暖时,天知道旭凤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他自己那几近欲要颤抖的身体。然后即便被丝帕遮着,但旭凤仍是痴痴的看了她两个时辰。
也就是在那天,旭凤察觉到绾绾虽身为梅山君,可却似乎并无灵力。
于是他闯入结界,诛妖弑魔。其意自然是要逼绾绾来此,而另外也是欲以他之武力一举威慑鬼界。
结果正如旭凤所料,一旦绾绾失了意识,那支玉琼笛便就灵力更胜。此消彼长,仿佛女孩子是与它同分了它的部分力量一般。
绾绾,你的梅山可不是个干净的地方,还需要好好整顿一番才是啊。
男人潇洒仰头饮尽坛中烈酒,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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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 炼狱司
旭凤直接略过了第一与第二,自第三炼狱开始,绾绾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他当时恍若入无人之境似的那副倨傲又叛逆的模样。他仿佛不过就是个来此参观的游客般闲庭信步挑挑拣拣,全然依着心情,这一层杀一个,那一层宰一双。
如蝶翅样的睫毛轻颤,绾绾抬手,她淡粉的指尖轻轻触及摩挲牢狱石壁上所留下的一道长长剑痕。即便这石壁乃是由六界之中最为坚硬的黑金曜石所制,但那剑痕却依旧深嵌它半寸有余,因此不难想象旭凤的力量之强,灵力之胜。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明明自开始时便一副欲要强取豪夺的霸道姿态,可在绾绾意识昏沉之际,他却又温柔得判若两人。
他只是珍重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祝了一句好梦。
他什么都没对她做。
绾绾不禁有些迷茫无措,因为她原应该是怨他的,毕竟他对她使了药,可由于旭凤那番的怜惜爱意,她却又偏生了丝丝欢喜。
她怎么了?
可能就像是旭凤说的那样,她快为他疯了吧。
受伤的人都如何了?
回君主,魔尊下手还有轻重,受伤的几个并无大碍。
就在岁引话音刚落之际,又有侍女上前。她先与绾绾见礼,后稍稍凑至岁引耳边嘀咕了几句。
而岁引听着,渐渐蹙眉。
君主,魔尊在外请见。
绾绾本欲离开的脚步顿时停滞。
不见。
可魔尊魔尊他说他是来请罪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改动较大,修了大部分对话,也多添了些对手戏。
魔尊真心浪得飞起!
第66章 心有歹意
绾绾虽身为梅山君,但她对于梅山的历史却知之甚少。因为女孩子本就为临危受命,如果不是因为玉琼飞鸾绾凤笛与她存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其实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梅山君。
它不过是个名称,是一个用来稳定与威慑梅山上下的工具,更是个足以安抚六界之约与六界协定的必要存在。
梅山在数十万年前时本为一座葱郁孤山,后由于古神与玉琼笛灵之故是才逐渐演变成了现今六界之一的鬼界。而依照古神与玉琼笛灵的约定,笛灵舍下身形,以灵识化气于此处镇守万载有余。可就在三千年前,玉琼笛灵不知因何缘故竟由心障入魔,自毁灵识。而在其的灵识完全消散前,玉琼笛灵只来得及是点化了那藏于它笛身之中的一段最为纯净的笛音也就是绾绾。
其余五界尚都不可一日无主,更何况还是本就处境特殊的梅山了。如若知晓真正的梅山君已然魂归混元,那么按照梅山这拨面和心不和之人的一股作劲儿和小九九,梅山不率先自乱了阵脚才怪。因此也是迫于情势压力,懵懵懂懂的绾绾便就在岁引的引导之下坐上了那梅山君主的位置。
可这位置也并非是简简单单就能坐得稳妥的。三百年前,穷奇蛊惑炼狱众妖魔助他冲出御魂鼎之禁锢。而绾绾为保梅山安宁,也欲借势立威。却没想到女孩子在以血灵封印穷奇之时竟被他魔气反噬,于是在那原本装饰在玉琼笛穗子处的白玉瓶的保护之下,绾绾阴差阳错坠落凡间,就此音讯全无。
失了记忆,柔弱的姑娘于人界怡然自得,唯留下岁引为梅山焦头烂额。
由于玉琼笛灵在归于混元前已经心障入魔,而绾绾既是其中最为纯净的一段笛音,那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制约玉笛魔性之力的最佳人选,但玉琼笛却寻不到她的丝毫气息。
两百多年间,玉笛魔气这时减那时增,再加上穷奇于出逃时更有冲撞,因此梅山结界也随之动荡不安。而绾绾这番的突然回归使得玉琼笛部分力量汇于她身,两方拉扯间,灵力与魔气摇摆剧烈,虽不过片刻就消,但结界却还是被暂时破开了一道小口,是才有了之后旭凤所参与的镇压梅山一役。
如果按就仙神妖魔等类之寿,绾绾至今仍还尚算年幼。可她即便经验缺乏,却也是难得冰雪聪明七窍玲珑之辈。
后知后觉的,姑娘家隐约能猜测到旭凤他先前所为的深意。
他在试探她,或者说他是在试探梅山。
我知道魔尊对梅山并非存有歹心。毕竟以魔尊之能,您若想要吞并梅山简直轻而易举,况且若说之前魔界还有面对着眼前一身黑衣洒脱不羁的旭凤,绾绾紧张得是睫毛不断轻颤。话留有三分余地,女孩子杏眼稍抬,略是小心翼翼的对上了那一双正专注于她的含笑凤眸。
奇怪,简直太奇怪了。硬闯梅山,擅诛妖魔,酒中下药,轻薄少女,这些明明都应是旭凤的不对,可绾绾不知为何竟是比他还更显心虚慌乱。
她怕是真的疯了。
而闻听此言,旭凤则只是挑了剑眉,补充着接道:之前的魔界尚还有天界能与之制衡。但如今天界主宰乃是我旭凤的兄长,而兄长又惯来放纵于我。所以我如真想并吞梅山,也自然毫无顾忌,是不是?
藏在袖中的小手微微收紧,绾绾只觉有些尴尬。探出一点点舌尖,姑娘家润了润娇唇,随后回言:我非是有意要编排魔尊与天帝。
其实无妨,你说得本也没错。旭凤轻笑,他负手上前几步。弯腰俯身,男人的两半薄唇贴至绾绾耳畔,故意压着气声道,不过我虽对梅山兴致平平,可梅山里有一人却是勾起了我心中歹意。只因那人手软、腰细,便就连身上之香都惑得我茶饭不思,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