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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惭愧。这方面无甚想法,陛下放心……”
“希望如——此。”虞初端起酒一饮而尽,“开始吧。”
盛夜明仍没被允起身,心中明白,这既是做给大臣们看的,也是虞初自己在出气。
忍过了这茬,说不定便没了其他责罚。
他与钱悯递了眼神。
钱悯心领神会,“百戏开始——”
杂耍班子叮叮当当出场,玩起了民间喷火。
一团普普通通的火眨眼睛便化身为龙,直沖天际。
领头的小伙子上前说贺词:“愿陛下龙飞九天,一统天下!”
好没新意的说辞。
虞初擡了擡眼,走了个过场:“说得好,赏。”
好冷淡。
小伙子内心惶惶,新皇太难伺候了。
想当年雅帝可是盛赞了他们的喷火戏法,还请教了个中原理。
好几个班子都表演完了,陛下仍然一副天下人都欠了我的样子。
钱悯无奈又心疼——他家陛下好久没笑过了。
跪在中间时不时被火源“威胁”的盛夜明偷偷瞄了瞄虞初与锅盖底差不离的脸色。
龙飞九天麽……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一声戏腔打破了尴尬。
袅袅余音回蕩在御花园内,叫人心驰神往,那是昆曲的余韵。
长袖翩翩,九曲回绕,戏服上的苏绣嵌了金线,在淡淡灯光的映照下闪着点点鳞光。
虞初细看,发现那戏服上绣的是蝶戏花,栀子花。
他微微蹙了蹙眉。
戏子边舞边唱,圈转得够快,但腰并不细,一看腰力就不错。
虞初视线上移,戏子脸上画了浓妆,虽唱着缠绵婉转的词,但面无表情。
虞初嘴角一弯,有点意思。
前奏一结束,喜庆嘹亮的伴奏便响彻苍穹。
戏子一改唱腔,由昆曲变京腔,一曲《江山如画》唱出了大好河山的磅礴恢弘,也唱出了如画四季的梦幻变化。
水袖跟随着音律的变化时而翩若惊鸿,时而矫若游龙,看得虞初终于肯放下酒杯,叫了一声好。
钱悯数着人,正纳闷排练时吹唢吶的乐师怎麽没到。
为戏子伴奏的乐师团就一齐站起身,几个旋转移到戏子身旁。
他们手下一动,那些乐器上便都发出机关一样咔咔的声音,剎那间,飞镖就如雨点般射向虞初。
盛夜明跪在正中间,无疑是个活靶子。
他第一时间便听到了动静,直接转身挡在君王面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可能会死。
但他没有。
他顿了一瞬,便本能地就地一滚,迅速躲到了一边。
古禅在较远的地方变了脸色——这小世子此刻非但不救驾,还下意识地明哲保身,恐怕要完。
钱悯心慌到极点,心里骂着姬晨风贪生怕死,身体却随意识先动,直接挡到了虞初身前。
虞初更快,他掷出酒杯,打落几个针对死穴的暗器,便一把搂过钱悯的腰,侧身向空旷处一倒,躲过了这波暗镖。
与此同时,守在旁边的沈茗心大吼一声“护驾”就沖上前来,和乐师团缠斗在一处。
侍卫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将刺客围成一团。
大臣们早就被吓得躲到一边,半天没缓过来。
钱悯第一反应就是扶起虞初,关切问道:“陛下可伤到哪了?陛下万金之躯,怎麽能为了奴才以身涉险,要是有什麽损伤,奴才死一万次也不够。”
虞初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姬晨风,又看了一眼钱悯,眼里风云涌动。
“孤没事,钱老不必自责,先站一边缓缓。”
虞初背着手一步步往前,舔了舔手背上被飞镖划出的血,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纨绔世子,阴沉着嗓音道:“待孤,收拾了这帮刺客。”
虞初每天都有晨起练剑的习惯。
他武功不弱,其实封神也不为过。
要不是他身先士卒,亲自带领大军沖杀,让郁国士气大振,盛国也不至于灭得这麽快。
乐师团身法诡异,使的都是暗杀的招。
沈茗心走的是将才路线,学的都是光明正大的杀招。
所以虽然有侍卫帮衬着,几百个回合后,沈茗心仍渐落下风。
“闪开!让孤来!”虞初对着沈茗心叫道,而后脚下一踢,勾起一柄剑便加入杀阵。
沈茗心好几次险被刺客伤到要害,额心沁出冷汗之际,便见一明黄身影闪身而来,一剑格挡住三名刺客的乐器。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破”,乐器俱被剑气劈得四分五裂,刺客也被弹出几米开外。
沈茗心看呆了,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什麽。
戏子见沈茗心发呆,一个水袖甩来,缠上沈茗心的脖子就往后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