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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夜明趴在床上都替古禅捏了把汗。

“乱嚼舌根该怎麽罚。”虞初终于发了话。

古禅同盛夜明均是内心一颤。

当年有人在宫里议论虞初,说他以侍卫之职,行男宠之责,差点叫他拔剑砍了。

盛夜明不滥杀,好说歹说劝住了,虞初还是不依不饶想割了那些人的舌头。

盛夜明自然没同意,只是将人打了几十棍逐出了宫。

可自此以后,二人之间的嫌隙也越发大了,没多久,虞初就逃回了郁国。

古禅跪下来,垂头,“属下知罪,等会便去慎刑司领割舌之刑。”

“不可!”盛夜明猛地翻身跪起,痛意袭来,他“嘶”了一声,又压下不适跪好,“陛下,古大人是无心的,若处置太重,宫内上下未免人心不稳。”

“呵。”虞初冷哼一声,“姬晨风,你莫不是觉得孤真吃你这套菩萨心肠?”

他逼近床边,迫使“姬晨风”擡头看他,“求情求上瘾了?”

近距离看着“姬晨风”肖似雅帝的这张脸,虞初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尤其是那双柔柔的眼,像是装尽了天下的慈悲心。

郁皇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伺候好了孤,孤便成全了你的求情。”

“……”

被期待的眼神盯着,盛夜明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他其实很想答应。

三年朝夕相处,他都没碰过虞初。

总会有些执念的。

“陛下,晨风……刚受了四十杖……大概……有心无力……”

还是拒绝吧——命要紧。

虞初像是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古禅,去传太医。”

传太医麽,要讲话的。

古禅的舌头,算是保住了。

太医是个老头子,许是刚受过新旧朝交替的惊吓,把了脉后,手就开始抖抖索索。

染了血的中裤被剪开,一片一片撕下来,随着颤抖的手被撕得七零八落。

盛夜明终是疼得没忍住,“徐老,稳点。疼。”

这不提醒还好,盛夜明这话头刚落,就感觉一大块伤口被撕烂了。

“……”他默默地闭了嘴,却不防徐老抖得更厉害。

“徐太医,药放下吧,孤来。”虞初不知是不是瞧出了点端倪,出声“解救”。

徐太医沉默了片刻,用衣袖擦了擦冷汗,才低着头转过来道了声“是”,而后匆匆离开。

盛夜明听到虞初要亲自动手,吓得再次翻了个面,血糊了半个龙床。

虞初望着一塌糊涂的床单被子,眼底晦暗不明。

盛夜明顺着他的眼神往回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瞬就听到某人开始问罪——“污了孤的龙塌,你有几个脑袋够赔。”

本是一句当不得真的吓唬之语。

但盛夜明立马想起了还挂在城头的雅帝尸身,鲜活气登时没了,只趴下去俯首。

“就一个脑袋,陛下省着点砍。等朝局稳了再杀不迟。”

妥当。

语气,态度,说辞,姿势,无一不妥当。

妥当里还抖了点机灵,但世子的不高兴,虞初还是一下就感知到了。

于是,他感觉心口发闷。

“姬晨风”改口称“陛下”已多时,虞初很受用。

他并不打算过分为难这个帮了他忙又识趣的小纨绔。

可他也敏锐地发现,自己过于在意此人了,甚至,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他的情绪。

这不合理。

也不该合理。

虞初立时就做了决定——

这人必须杀。

只是不能现在杀。

如此想着,他强行掰过“姬晨风”并为他处理伤口和上药就有些不知轻重了。

比方才还疼,但盛夜明却是不敢再叫。

他当然也能敏锐感知到虞初的杀气。

不过他心里对此的解读是,自己多次以下犯上,说话行事又不似姬晨风从前,惹了君王猜忌。

两人各怀心事,竟也“和和气气”地将伤口处理完了。

盛夜明刚準备松口气,却发现虞初在抚摸他背上的旧伤,痒得很。

“你爹打的。”虞初查过这个小纨绔,语气肯定。

“嗯。”盛夜明把脸闷在枕头上,声音带了些委屈。

他家小表弟从前无法无天,连他都宠溺得很。

如今他身死,小表弟就被打到魂归九霄,真是世事无常。

“后悔吗。”虞初突然冒出这一句,虽然他并没有立场问。

“什麽?”盛夜明反问后又想明白了,筛选了一下脑海中姬晨风的记忆,答道:“不悔。只是赌输了而已”

“赌?”虞初意外地挑了挑眉。

“我爹手握重兵,不出意外的话,作为世子,我会袭吴王的爵位,像我爹一样大半辈子都活在边关,活在战场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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