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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用前置摄像头拍的,这差劲的拍摄水平,肯定不会是他的手笔。那就只能是晏予川拍的。
可是,晏予川肯定不会把和明饶的合照公之于衆,这个人又是怎麽拿到保存在晏予川手机里的照片的?
他点进“乌鸦”的群名片,没有任何个人信息。这个人和他一起新加入群,一进来就放料,明显是有备而来。
晏予川前脚跟明饶求过婚,后脚这人就收到了消息,那麽大概率是晏予川身边熟悉的人,或者就像他所说的,有希纳科技的内部人员给他通风报信。
私聊群如火如荼地讨论着晏予川这桩婚事是不是商业联姻,要真是商业联姻,他们大可以趁着晏予川公开婚讯,顺势炒热他的包养丑闻,到时候晏予川就是情场商场双失意,赔了夫人又折兵……
在线的二十多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晏予川和他背后的希纳科技。
明饶支着下巴,津津有味地旁观着他们的谋划,森森然地想着:晏予川,看来恨你的人不止我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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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个星期天,明饶前往Flux艺术中心参加周末沙龙。
本来晏予川和他约好了星期六商谈婚前协议,见面前夕又说临时有事,问能不能把时间挪到周日。
在“参加沙龙”与“和晏予川结婚”之间,明饶觉得还是前者更重要一点,直截了当说不能。
晏予川又提议:“或者我们可以视频会议?”
“可以啊,”明饶慢条斯理道,“晏总心态挺年轻啊,喜欢玩网恋。”
晏予川品出了他的阴阳怪气,沉默片刻后妥协道:“你的沙龙什麽时候结束?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就过去找你,可能会晚些。”
平城到铂港有接近三个半小时的航程,他下午赶过来,晚上又风尘仆仆赶回去实在是太折腾,明饶已经做好了他随时发短信取消见面的準备。
结果下午五点活动刚结束,他和朋友正在艺术中心隔壁的咖啡馆喝下午茶,甜品还没上桌,晏予川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在艺术中心?”
“对啊,怎麽了?”
“没有看到你。”
“我跟我朋友在一起,”明饶迟疑着问,“你来了?”
“嗯。”
“你在哪儿?”
“西南门,只有这里可以停车。”
明饶和朋友道了别,到了他说的那个侧门。这个门的位置较偏,从咖啡馆走过去有十分钟的路程。晏予川靠在一个公交车牌旁边,一手落在兜里,另一手夹着烟。
烟灰掉在他深蓝色衬衫的袖口,他手腕一拧,将其抖落,姿势动作都跟五年前一个样。
只是,如果换作五年前,看见明饶走向他,他会做贼心虚地将手背在身后,悄悄将烟掐了,现在却若无其事吐着烟雾,主动问他:“要吗?”
“谢谢,我不抽烟,”明饶睨了一眼递到他面前的烟盒,干巴巴地道,“还有,我肠胃不好,闻到烟味会恶心,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抽烟。”
晏予川愣了愣,将烟头堵在公交车牌杆上撚灭,“抱歉,我不知道。”
上车之后,明饶控制不住地想起他二十岁的生日。
那时他们四个月没联系,再见面时晏予川状态奇差,暴瘦了至少三十斤,抽烟抽得上瘾。带他过生日过到一半,偷偷跑出去抽烟,又怕明饶闻到味道,喷了致死量的古龙水,形成一股更加令人窒息的味道。
说什麽“抽烟是因为想你”“下次见面一定戒干净”,现在想来,全是骗人的鬼话。
也只有明饶这种傻逼会信。
他合上双目,越想心里越发堵,脚下猛地一发力,恰好踢在晏予川的座背。
晏予川回过头,看他脸色不好,问:“是太闷了吗?”
明饶摇头,心里始终郁结着一口气,“你不是有事吗?怎麽这麽早就来了?”
“处理完就提前过来了。”
明饶没再回话。轿车在沉默中抵达了市中心一家空中花园餐厅楼下,他们搭乘电梯一路上到顶楼,秘书陈乐已经在预约好的包间里等着了。
今天的见面只是意向性讨论,不签署任何正式文件,为了在婚讯公布前保持低调,便只让做法务出身的陈乐前来充当法律顾问。
婚前协议包括财産归属、婚姻存续期间收入和支出、离婚和分居期间权益以及继承问题等几个常规板块。陈乐特别强调,需要重点过目的是最后一个部分。
明饶看了一眼黑字标题——“家族资源的所有权和不使用原则”。
“双方在此明确,其婚姻关系不应在双方及其家族间建立任何业务关系;无论是在婚姻存续期间还是在分居、离婚或死亡的情况下,任何一方不得以任何方式使用、获取或受益于另一方的家庭资源,包括但不限于财务、知识産权或实物资産,用于发展或扩大其商业企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