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低垂着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面具般的面孔上毫无表情，仿佛那个回应般的举动只是他的无心之举。
赤色的龙缓慢地眨动着金黄色的瞬膜，指尖隔着手套轻轻地捏弄博士后颈上的软肉，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这次博士又把魏某认成了谁？”
濡湿的嫣红唇瓣微微颤动，发出了几声含混不清的话语。
魏彦吾停顿了一下，捏起猎物的下巴，迫使他昂起头颅。
被迫抬起的茶色的眼睛里拢着一层水雾，空蒙蒙地什么也映不进去。
是龙涎导致的谵妄。
“——”
……博士沉湎在他不愿醒来的过往中。
在很久很久……分别之后，相遇之前。
他独自徘徊在废墟上。
这个长长久久自转又公转的星球上，他是永远地失去了族群的、落单的流浪者。
他以为自己并不会活很久。脱离了群体的社会性动物都很短寿。
直到在某一个月夜，东边天际那颗最为明亮的星星，似乎是告别般，一眨一眨地，熄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辛苦了。”
他站在旷无边际的荒野之上，对着靛蓝色的夜空说。深夜的荒野万籁俱寂，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扑面而来的孤寂扼住他的咽喉。
他感受到了寒冷。自骨髓深处浸出来的寒意，连炽热的篝火也无法驱散。
……指尖突然传来心脏搏动的触感。
缓慢有力的心跳，顺着指腹的神经传达到了大脑。
……寒意似乎被驱散了几分。
他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靠近，再靠近。
他的神智在回忆深海之中不断下沉。一切想要吐露的话语都化作一串气泡向上浮起。
像只温驯的幼犬般，博士将濡湿的脸颊在龙的手背上轻蹭。呼出的气息潮湿火热，连同他不知为何涌出的泪水一起，濡湿了魏彦吾的手背。
博士那早已在时光洪流里死去的母语，是最好的加密模式。即便他身处过去和现实的边缘，口中吐出的依然是无法破译的模糊气音。
魏彦吾并无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如他之前所说，今夜不谈公事。
像是剥去新荔的外壳般，汗湿的赤裸皮肤被魏彦吾从博士被汗浸湿的重重衣物中剥了出来。
火热的皮肤贴到了魏彦吾的衣料上。透着寒意的衣物包裹下，龙的躯体没有散发出一丝热度。
……龙是变温动物。
它们必须在同族之中寻找伴侣从而繁衍后代。但是在此之外，它们更倾向于狩猎恒温动物。温热柔软的肉体总是令它们感到眷恋和舒适。
在它们的领地还仅由它们统治，道德法律的遮羞布还未织成时，它们的巢穴下堆满了物尽其用之后的恒温动物的骨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