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前三期体检报告，博士的记忆开始逐步恢复。当然，罗德岛因此受益颇多。但是我认为，这份过于冗杂的记忆对博士的大脑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六个月的观察表明，博士对记忆和现实的认知变得十分模糊，并且会不受控地进入昏迷般的睡眠状态。”
“……过去的记忆明显冲击了他的语言系统。博士开始不自觉地使用母语，并对通用语有明显的生疏。”
“……必须严格限制他对镇静剂和理智合剂的使用。”
***
博士睁开了眼。
金红色的竖瞳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静静地与他对视。
如同雄狮般火红的鬃毛，似鹿的角。如同食草动物般长长的吻部下是交错咬合的利齿。赤色的龙首下却是成年男性结实而宽阔的肩线。
“成年的龙？”
他们已经做了无数尝试，在博士的印象里，所有的试验胚胎都没有存活到能够脱离培养舱的那一日。
“有那么多基因缺陷，还能活到成年吗？”他疑惑地问自己。
难道又是人工拼合的生物标本？
博士试探地摸了摸龙的角。分叉的角上依旧保留着柔软的绒毛，并没有完全骨化。龙的角还在生长。
金红的双目眨动了一下。它的瞬膜也是金黄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个活体。
“他们给你名字了吗？”
“——”
龙在低吟。
博士的大脑耗费了三秒左右的时间，终于意识到对方在使用另一种语言。年轻的、在这片大陆上蓬勃繁衍的、全新的语种。
“——你叫我什么？”
在理解对方话语的瞬间，博士从混乱的记忆中清醒过来。
龙门的主人正以过于亲昵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
深色的吻突距离博士的鼻尖不过数寸，呼出的气息有浅淡的烟草味道。过肩的火红鬃发正因为对方俯身的动作垂到博士的肩前。
“……魏先生，”博士微微后仰，轻声地道歉，“是我睡迷了。——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虽然不带起伏的语调很难听出歉意，但从博士嘴中鲜少听到的敬称，正是他道歉的方式。
赤色的龙毫无表情地俯视他。黑色皮料下包裹的手掌虚握住猎物细白的颈项，拇指正如盘弄文玩般在颈动脉附近的皮肤上轻轻摩挲。然而猎物并没有作为猎物的自觉。
博士这才感受到从脖颈的肌肤处传来的坚硬微冷的压迫感。
“博士的确是过于劳累了，”龙用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说，“不如在此歇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