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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被你气的吧,叫你下去非不听,记得下回听话点啊。”
夏厘怼完驰道,又问,“还审出些什麽?”
他可不认为,驰道就问出他是自残这一点。
驰道故弄玄虚道,“你猜猜看。”
“无聊。”
夏厘白他一眼,“你不行我来,帮我把如烟叫来。”
驰道问,“叫她做什麽?”
“认人啊。”
夏厘终于喝完了那苦涩的药,猜测道,“黎家人吧,如烟都认识。”
会出现在那种地方,还供着黎家长辈的画像,除了黎家子孙不作他想。
虽然当时他不太清醒,那冰窖昏暗也没能看清,但就凭那个味道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无蹤迹的黎家人,都在里面了吧?”
虽说是失蹤,可是这麽久了,几乎可以断定就是遇害了。那可不是一两个人,整整一大家子啊,在郡城之中一夜蒸发?
除了死,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可就这麽名目张胆地堆在冰窖里,是不是也有点草率了?
“不清楚,没数。”
记得那个冰窖相当大,还有不少冰块。黎家出事那会儿还在冬天,估计冰刚储存进来还没开始用呢。
地上一层层地码放着尸体。不是平铺,是码放,至少叠了一人半高。由于气温低,尸体只是轻微腐烂,还比较容易分辨。
驰道估摸了一下,“大概百八十号吧。”
如烟正在招呼重要的客人,是关于花魁赛的,一时半会儿过不来。驰道便将自己审出来的消息,共享了一下。
夏厘猜的不错,那人唤作“黎宵”,黎府的正牌小少爷。说是当时不在家,逃过了一劫。
说起来,这小少爷嘴还挺硬,驰道在他腿上扎了一刀,都没有开口。
回想昨夜的审问:一刀下去,鬼影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驰道点点头,“行,有种。”
他自然也猜到对方是黎家的人,知道找熟人辨认最是方便,但他对蝴蝶庄的人还是有所顾忌,在事情没有头绪之前没敢直接找如烟过来。
不过用来吓唬人,也不需要真找一个认识的。
“不说是吧。”
驰道擡头看了看天,晨曦微露,天要亮了。
既然是黎家的人,海平城里总有认识的,他道,“天亮了啊……咱们去游个街吧,我就不信你家门前一条街都没有认识你的,走!”
在驰道拽着他出门时,鬼影闷声道,“黎宵。”
“?”
这麽灵?看来真是鬼啊,见不得光的吗?
仔细看来,这个鬼影岁数并不大,也就是个半大孩子。但口风紧得很,驰道并未探得太多有用的信息。
这孩子看谁都很谨慎,跟个受伤的兔子似的。
看在人家死了全家的份上,驰道还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也没往死里逼问,决定先放一放,裹个伤好好休息一下,这孩子的伤看起来可比夏厘惨多了。
面对驰道伸过来的手,黎宵明显往后退缩了一下。
“躲什麽。”
驰道不耐烦,但对上黎宵那警惕的眼神,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给你裹伤呢,我不是坏人。”
黎宵,“……”
他默默地看着自己大腿上那个正在流血的伤口:你这话好像没有多少说服力。
驰道性子可不太好,对夏厘由于碍着身份的原因他没办法,别人可不惯着。
人家不给面子,他自然也不会上赶着,随手将药包扔给他道,“那你自己来吧。”
“之前是误会,我们是武盟的,我叫驰道,就是沖着这案子来的。”
驰道觉得不能把唯一的线索给得罪狠了,还是决定解释一下的好,“你家也是武盟成员,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这孩子的岁数不是很小,武功也还不错,应该是黎家重点培养的苗子,按理说不会不知道武盟。
就不知道他对武盟的印象怎麽样,毕竟黎家在武盟中其实挺边缘的。
驰道离开前,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别想着跑,你出不了这院子。”
驰道走后,黎宵对着还在晃动的门,愣神良久。
最终觉得对方没有毒死自己的必要,毕竟这人要杀他也就在擡手之间,何苦用毒这麽麻烦?
他轻轻沾了点药膏抹在手背最小的伤口上,清凉之感随之传来。他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开始涂抹其他的伤口。
等他笨拙地将所有伤口都包裹好,天色已经大亮了。但房间里还是昏暗的,因为拉着帘子。
他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住过有窗帘的房间,多久没有睡过床了。
以前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床铺,此时对他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陷在柔软的被窝里,有一刻觉得就这样睡死过去该有多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