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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切面可不是速成食物,揉、擀、切,再煮熟,可是要费些功夫的。他们进屋没多久就能如此及时地端进来,怕是早就切好,等着他们回来下锅呢。
有意的等待,定是有话要说的。
“那个……按理说小姐待我不错,本该送走小姐再说这事儿的。”
大娘手在袖口摩挲了几下,有些好不意思地道,“我重新找了个活计,在隔壁县,那边催着我过去,我想明儿一早就走……”
“好,那就祝婶子新活顺利。”
夏厘自腰间摸出一小块银子,估摸着二两不到,递给大娘道,“这几天辛苦你了,路上小心,我们就不送了。”
“不不。”
大娘连忙摆手,“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问问你们準别把小姐安放在哪?……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坟头连个祭扫的人都没有。老婆子我虽说在外地谋营生,但一年到头也总能回来几趟,主仆一场,想着回来时可以祭扫一下,别成了孤魂野鬼。”
“不必,我会记着来的。”
夏厘道。以他对姚蕊知的了解,怕是也不想劳烦别人,应该也不会很在意有没有人来祭扫的,“我打听点事儿,蕊知在这里的时候,可曾治过腿?”
“没有啊。”
大娘满脸疑惑,“大小姐的腿是旧伤,治不好的。”
“我听说去年冬她偷偷买过药,是治什麽的?”
夏厘记得药店的跑堂告诉过他,姚蕊知的丫鬟买过堕胎药。
这事不知真假,夏厘一直没有核实过,姚家也从没有人提到她堕过胎,连最后跟他彻底闹掰了的姚瑞元都没提,夏厘倾向堕胎是没有的。
但她又实实在在的买了药,那她买这药到底是做什麽的?
大娘面露尴尬,“夏少爷怎麽知道的?看来这事终究还是瞒不过去啊……唉,都是苦命的人吶,那是堕胎的……”
大娘深深叹息,叹息女人真难,叹息苍天不公,但是她们也无力反抗,“那事儿之后,大小姐就有了身子。咱小姐,性子那麽刚的一个人,怎麽可能留啊。她是瞒着老爷夫人自己做掉的,好悬命都没了。”
夏厘肃然地问道,“你确定,可有药方?”
“夏公子你可高看我了,我就熬个药,哪能看到什麽药方……就算看到了,老婆子我不识字也不认识啊。”
妇人直摆手,而后又补充道,“况且那是小姐自己偷偷买的药,哪有什麽方子。”
“那你怎麽确定那药是……做那个的?”
驰道追问时停顿了一下,终是没能把“堕胎”二字说出口,给那个不被命运眷顾的小姑娘留上几分颜面吧,人都不在了,死者为大。
大娘看了看夏厘二人,道,“年轻人,你们不懂……老婆我这些年也伺候过几次小月子,那人是什麽样我能不知道?……那些天大小姐脸白的跟纸似的,床都下不了,跟那些个人简直一模一样,熬的那个药味儿也差不离。”
夏厘沉思了一下,还是坚持问,“那药渣呢?”
“大小姐谨慎得紧,都填竈里烧了。”
大娘从未见过这般谨慎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叮嘱,越发让她觉得熬的这药不同寻常,所以她其实是偷偷留了点药渣的。
她将晾干后地药渣藏在了枕头里,不过前几天被人买走了。
没想到人都不在了,还有这麽多人查小姐当初堕胎的事。
她伺候了这麽多年大户人家,还是搞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经历得多了,她习惯做什麽事都留个心眼,说不定以后真能保命。当初留药渣她也没想到现在还能卖钱,只是习惯罢了。
不过药渣既然都已经卖了,她自然不能再说出去。
“婶子有事就去忙吧。”
夏厘将银子放到大娘的手里,“记得您老家就在姚枝县,今晚便早些回去好好準备一下。”
妇人千恩万谢地走了,还顺手收走了两人吃完的空碗。
“怎麽,有问题?”
妇人走后,见夏厘还在沉思,驰道问。
夏厘沉思着,轻轻敲了敲桌面,“有点不对,她说蕊知喝药后身体在渐渐好转,且中途没有换过药。若真是堕胎的,恢複身体时必然是要换药的。”
“她说了谎?”
驰道心下一紧,“可需要我去追回?”
夏厘摆摆手,“那倒不至于,她没有骗我们的必要。她在蕊知手上想做点小动作也难,撑死留点药渣罢了。蕊知的药渣不会让人查出问题的,除非是她想让人知道。”
“你倒是信任她。”
驰道说完又疑惑道,“既然有这可能,还不去追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