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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朝廷命官,向山匪进贡,也不怕丢人。
可求和本就是这样,谁的姿态更低谁的付出就更大。
若是黄铃儿还在可就不一样了,可惜她不在了。怕就怕山匪不会知足,这是个无底洞。
不知道姚释今后有何打算,是暂时安抚后伺机而动呢,还是真就这样一直进贡下去,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些事不知道也好,他本来与姚释也没多少感情。夏厘将关注点,移回三天后姚蕊知的婚礼上。
这边安定下来,他也该想想给姚蕊知的贺礼了……
姚枝县麻雀虽小,却是五髒俱全,就连那秦楼楚馆都有个缩小版的,夏厘在这里住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
那就是个极为普通的院子,门口悬着两盏荷花灯。往年閑逛的时候也曾见过,主要是这与衆不同的灯笼给他留下了些许映象。
要不是春晓说,他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发现这个明晃晃的秘密。
三更梆响,院中尚有一盏油灯如豆。
桌上杯盘狼藉,俏丽的人儿早已熏然,醉卧于榻上,独余颓废的青年借酒消愁。
掩着的门在此时被“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添茶水的仆役,因为他没有带来水壶……
“你是谁?”
醉眼朦胧中,青年瞧着来人有两个脑袋四只眼睛,实在是分辨不清样貌。
夏厘在他的对面坐下,“松塔,又或者说刘三?”
这青年便是卢潜放在西风寨的耳目,短短半年已是山寨二把手跟前的红人了,是个有些本事的。
松塔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是春晓给的,夏厘接到这个消息时还蛮意外的。看来春晓是真的认定卢潜是杀害吴正祥的兇手,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呢。给自己通报消息,恐怕是希望卢潜早点被抓住,她好早安心。
夏厘的话让青年一愣,酒意顿时醒了三分。仔细打量起来面前的人,确定不认识,遂问,“你要干什麽?”
夏厘倒了杯茶递过去,“打听点事。”
“什麽事?”
松塔没有接茶杯,而是警惕地盯着夏厘。
“别紧张。”
夏厘道,“前几天有个院子从井里捞出了具尸体,听说没有?”
松塔点了点头,姚枝小城无论什麽消息都传得很快,可这跟他有什麽关系?
夏厘表示,“那院子是我的,所以我现在无家可归了,找你只是想查清楚那个案子。”
他真的只是个想方设法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受害者而已。
“我不认识他,你既然知道我叫刘三,应该也知道我最近都在土匪窝里呆着。”
松塔坦然道,连半分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送别
这点夏厘自然清楚,他要问的是,“你认不认识春晓?”
松塔不言,算是默认。
简述死者和春晓的关系后,夏厘问,“你从小跟在卢潜的身边,作为心腹,你觉得他会为了春晓杀人吗?”
能放出去做暗探的,绝不是一般的心腹,卢潜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以前,我觉得他不会。”
松塔苦笑,可是现在他没那麽确定。
他大上卢潜几岁,从前卢潜闯祸,都是他跟在后面擦屁股,卢潜对他也是十分信任。但是卢潜越长大就对他越疏远,近些年很多事情都不会找他了。
以前看到卢潜行事不端,他还能说上两句,可现在他压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夏厘给出自己对松塔这句话的理解,“那就是……会?”
“我不知道。”
松塔端起夏厘刚才推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入口满是苦涩。
可以看出来,松塔的心情非常苦闷。
夏厘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听说你是西风寨二寨主眼前的红人,同时又是卢潜的得力助手,两边都算风生水起,还愁什麽?”
“那山寨不是久留之地,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再说我家那少爷……”
或许真的是喝多了,松塔对着一个陌生人说了这麽多。
说到自家少爷,松塔深深叹了一口气,“……恐怕也靠不住。”
“你找我,无非就是想查他吧。”
松塔手动扶正自己的脑袋,再次打量眼前的人,“你是不是姓夏,为了姚小姐而来?”
夏厘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说你是那院子的主人,我便知道你是谁了。”
松塔继续道,“不瞒你说,出事之后我也去查过。知道你和知县老爷关系挺亲的,与姚小姐还是青梅竹马。……我家那少爷名声不大好,查案是假,你是想查查他吧,毕竟关系到一个女人的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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