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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见到的第二面,是这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下人房中,还暗自挪用家里的钱。这等行事,也是叫人不齿。
加之,这人和姚蕊知的结亲态度前倨后恭,反差巨大。
现在又自告奋勇地去和谈,这中间怕不是有什麽猫腻?
卢潜闻声看过来,发现这个突然冒头的人居然有几分面熟,记起是药店被他甩了一鞭子都不敢说话的窝囊废,便也没有多作理会。
“走吧,大家一起。”
杨主簿提议,正所谓人多势衆,多一个人,讲话分量都是不一样的,就算县蔚张良再草包,带上几十个衙役往那一站,也像那麽一回事。
这等事情终究不算好事,自然很多人不想去。
但也有年轻气盛的愿意去看看,主要是卢潜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便觉得没那麽危险。
在这些“好事者”的撺掇之下,退缩的也被挟裹着出了门。
在夏厘离开厨房后好一会儿,驰道才终于摆脱热情地给他缠“红线”的厨房大娘。
当他刚灰头土脸地推门进屋,就听一群人嚷嚷着要去山匪窝。
奇的是夏厘居然也混在人群中间,他只好一脸茫然地跟了上去。
驰道还不是最懵的,最懵的人是舒业。他抱着一摞新买的碗筷刚回来,就看见一群人呼啦啦地全走了。
忙问,“你们去哪儿?”
没有人理他。
舒业便匆匆将碗筷堆在门口,飞奔追上队伍最后的驰道,问,“这是要干嘛?”
驰道也是摇头,“不清楚,说是去山匪窝。”
“现在?”
舒业目瞪口呆,看山跑死马啊,等走到天都该亮了吧,这群人脑子怎麽想的?
等厨房大娘好不容易将饭菜烧齐了,出来一看,外面竟是一个人也没有,仿佛之前那一屋子人都是她臆想的。
舒业的判断是对的,当一群人站在山寨门口时,已是四更将尽。
山匪瞧见他们深夜来访,就像蚂蟥见了血,昏昏欲睡的山寨顿时哄然一片,他们挥舞着火把欢呼,仿佛已然胜利了。
在山匪看来,门外这群人平日里趾高气昂,如今却不得半夜来见他们,就觉得解气。
看着他们被晨露濡湿的头发、沾满草屑的衣襟,一个个都满身狼狈地站在自己脚下,很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一群猴子。”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底下站着的这拨人平常身边围着的可都是阿谀奉承之流,哪里直面过这等恶语相向。
可他们自恃身份,说不出太难听的话,但高端的讽刺山匪又听不懂,只能自己默默生气。
况且他们是来和谈的,自己有所求,自然也不好太过分。忍着内心不满,表面态度还得谦恭,只那眼中是藏不住的不屑。
可在山匪眼里,他们就像那拔了毛的花孔雀,脖子昂得老高,却不知自己那光秃秃的屁股展露无遗,反而更加滑稽。
他们等候许久,山寨门才打开,却只允许姚释一人进去,任这些官员乡绅如何舌灿莲花也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杨主簿以“一人为私二人为公”为由,把自己加了进去。
杨主簿这人处事向来小心谨慎,思虑周全,就是气魄上有些局限。在姚释上任前便已做了这个主簿,对当地情况那是十分了解的。
他是本地人出身,为人正直,姚释上任后第一个接纳他的便是杨主簿。姚释能很快融进姚枝的来,此人也算功不可没。
这麽多年来,两人的工作关系也十分融洽。帮姚释,他自是愿意的。
他极力想多拉几个人增加安全系数,结果最后只是把自己搭了上去,果然好人不好做。
姚释瞅着杨主簿的黑脸,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或许是开心有人真心实意地帮自己,又或许是发现有人比他还紧张自己反而就没有那麽紧张了。
姚释一拍杨主簿的肩,安慰道,“老杨啊,别担心,我保证给你囫囵个儿的带回来。”
杨主簿擡起烟杆,挡开他的手,“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瞧你这破烟杆,回来给你换个好的。”
姚释许诺道。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喧闹的山寨迈脚,前方灯火通明,却似乎比身后的山林还要黑暗。
左右也是干等,夏厘便围着山寨打量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远离了人群,然后一回头,发现身后还跟着个人,却不是驰道,而是舒业。
舒业见他看过来,遂问道,“方少侠呢?”
来山寨的路实在太远了,也不知道什麽时候驰道不见的,刚聚集在山寨门口时也没见着他,现在姚知县都进去了驰道还是没个蹤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