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妹妹察觉到我在敲打她,就嘟起嘴不高兴的说:”以后有我一份红薯稀饭,就有你们一份,好了吧?”我看妹妹这么爽直,自己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倒是妈妈不无担忧的说:“我怕她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妹妹听到这话就会立即反驳:”钱是个坏东西,你不想它,它就不来!”连我都惊诧妹妹哪里学来的这些道理,只好安慰妈妈:”女孩子现实点好,不吃亏”说这个话的时候,我额头上冒出了两颗冷汗。
萨斯病毒流行结束后,我们迎来了毕业季。黄浩竟然鬼使神差通过了事业单位考试,考上了一家市属单位。我对黄浩说:“浩子,我就知道你有才,你是我们寝室最有才的。”黄浩气急败坏的说:“你知道我考上的哪个单位吗?”我看黄浩那郁闷的脸说:“难道是妇联?”黄浩说:”比那好点,残联!”
唐童社会关系最广,所以他一毕业就自己创业去了,剩下一个刘大成不知道通了什么关系,也签了银行的offer。只有我高不成低不就,没有着落。眼看就要毕业了,总不能就这么赤裸着出学校吧?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快毕业的时候,徐老师向我们宣布:”今年出了新政策,欢迎大学毕业生参军,你们男生考虑考虑吧?我们学校可是有参军任务的,完不成,会被上面批学生德育教育不过关呢!”
我回家和妈妈商量:”要不我去参军吧?”妈妈当即惊得把手上拿的针线都掉下来了:”你?参军?然后呢?”我扭捏着凑到妈妈身边说:”然后国家包分配工作!”这句话起到了神奇的效果,三分钟后,妈妈斩钉截铁的说:”行!以后你就是个公事人了!”妈妈说话的时候,妹妹对我做了个鬼脸,她对钱以外的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第七章
创建时间:
2024/10/1410:08
没想到我参军的事这么顺利就办好了,这还得感谢国家的新政策,大学毕业生投身绿色军营是国家大力鼓励的事,所以才这么顺风顺水的就办好了手续。体检的时候,来了好多小伙子,全是准备入伍的准大头兵,清一色精精干干,威威武武。我站在他们里面反而缩手缩脚有一点文质书生的感觉。
排队的时候,来了一个领导模样的穿军装中年大汉。中年大汉看了看我的体检表,说:”好家伙,本科生,还是计算机专业的,我们部队最需要的人才。”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干,小家伙,以后你有前途的”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胆量,我竟然挺直腰大声说:”报告首长,我想当将军!”
这句话其实是化用拿破仑的那句名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哪知道我这句话一说出来,中年大汉当场就震惊了:”你想当将军?好好好,以后你当我领导,你做我的首长。”说完,中年大汉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这位中年大汉就是来接兵的李团长。在我们准备上火车进藏的欢送仪式上,妈妈和妹妹都来了。我胸膛上戴着一顶大红花,穿一身新军装,喜气洋洋的站在月台上和妈妈妹妹合影留念。
妈妈抹着眼泪说:”要是知道你是去西藏当兵,说什么也不让你去。”我对妈妈说:”去西藏好,去艰苦的地方才磨炼人呢,我们部队好多指挥官都在西藏当过兵”妈妈没有察觉我话语中隐隐约约的”野心”,她伤心的摸摸我的头,摸摸我的手。妹妹就在一旁表情严肃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去不归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对妹妹说:”我走了,你要照顾好妈妈。”妹妹说:”哥,你放心,有我在,妈妈吃不了亏。”说真的,对妹妹的话我并不怀疑。妹妹长大了,变得成熟了,甚至有点泼辣,依她这种性格,在社会上是吃得开的。
上火车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我不住给妈妈挥手告别,妈妈则一直在哭。我最后的印象是妈妈挽着妹妹的手,两个人依依不舍的用目光送我远行。到妈妈和妹妹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我觉得自己孤单了,但也自由了,我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们连队是在西藏自治区的林芝市,这是一个日光充足的花园城市。但还没等我们充分领略这个西藏江南的自然美景,我们就被军用卡车载到了一座军营之中。分好营房,学习军纪,为期三个月的新兵集训就开始了。
有很多人说当兵其实就是苦三个月,三个月过后就进入养老模式了。我不完全赞同这种说法,但也觉得不无道理。新兵集训是最艰苦的,每天都有每天的训练任务,三天一检阅,五天一比赛,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高度亢奋和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
可能因为我是来自小镇的兵,所以其实并不觉得新兵集训有多么的苦,反而会给我一种很爽的感觉,这种”爽”来自于一种肉体疲惫带来的精神上的愉悦感。按照心理学家的话说叫快乐荷尔蒙大量分泌。
我们营房的床铺是连在一起的,我旁边睡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城市兵叫睿阳,巧的是睿阳也是大学生士兵,所以算是我的同类。我另外一边睡的是一个瘦瘦的农村兵叫光才,光才年纪小,才17岁。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一点是,因为害怕自己儿子的裤子衣服和别人弄混,光才妈妈把光才的名字绣在了光才的衣服裤子上,看着让我忍俊不禁。
因为都是大学生士兵,所以我会试着和睿阳聊点阳春白雪的天。哪知道睿阳很上道,我和他聊什么他都知道。有的时候连我都有点惊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确实和一般中学生不一样。
至于光才,他完全是个没心没肺的野小子。光才的脑海里没有那么多深刻的话题,但他活得很实在。和光才在一起,就好像是吃棒子面喝杂烩汤,绝对算不上精美,但实在,顶饿,真真切切。
睿阳刚来连队的时候被连长查过一次,原因是睿阳不吃肥肉。我们连队的伙食其实不差,顿顿有肉吃,只不过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大肥肉。睿阳是成都市区人,吃不惯这么肥的肉,所以每次吃饭都不吃他的那一份肉菜。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狂行为终于被来食堂巡查的连长发现了。连长大发雷霆,他在全连的大会上指名道姓的说:“二排一个叫睿阳的城市兵,不吃肥肉,要知道还有多少边防战士想吃肉吃不到。你不吃肥肉,以后就什么肉都不要吃,干脆当个和尚兵!”
睿阳虽然傲气,但也知道在部队里不是他耍性子的地方,下一次吃饭的时候就把他的那一份大肉片都吃了。我们排长悄悄过去对睿阳说:”这是对你好,你不吃肉,要不了一个星期,你就垮了!”
从这一次事件后,睿阳的城市病好了一半,以后在我们面前就不满嘴说成都怎么样,成都怎么样了,渐渐和我们打成了一片。和睿阳截然相反的是光才,光才才不嫌弃肥肉呢,对猪肉,哪怕是肥猪肉,光才都是多多益善的。看光才吃饭最有趣,他夹一片大肉放进嘴巴里嚼,然后就猛的往嘴巴里扒白米饭。一片大肥肉,就可以下一碗白米饭。光才说:”在家习惯了,家里菜少,都是多吃饭,少吃菜的。”我们听他解释,才释然了。
一天晚上,洗漱完毕,吹了熄灯号,我打开铺盖就寝。正在要睡着的时候,一个粗壮身影走到了我的床边,粗壮身影用手帮我掖了掖被子。我醒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接兵时和我有一面之缘的李团长。李团长也认出了我,他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团长走后,我睡不着了,我想起了我的爸爸。自从爸爸被三叔夺走了瓦房和老婆孩子,他就再没有回过乡里。有的时候,偶尔会有乡人传来爸爸的消息,说爸爸在外面做生意发了财,而且又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这些隐隐约约的消息让我很烦躁,我的脑海中会浮现出爸爸穿一身西装挎着一个漂亮女人的庸俗样子,这种庸俗样子让我对爸爸很是不满。
正在朦朦胧胧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紧急起床号吹响了,是紧急集合!因为我本来就醒着,所以一个鲤鱼打挺我就翻起身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叠好被子,然后飞一般跑到操场上。我到操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到达紧急集合点的新兵。
连长满意的对我点点头,他恭恭敬敬的向站在一旁的李团长说:”这个兵是大学生士兵,学计算机的”李团长目光如炬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排长拿着秒表正在计时,他猛的一按暂停键,对李团长和连长说:”时间到!”
操场上的大灯打开了,但还有少数一些新兵没有赶到紧急集合点,有的是因为没有穿好衣服,有的是还没有叠好被子。李团长站到已经集合好的新兵队伍面前说:”你们说,对那些没有紧急集合意识的同志应该怎么加强教育啊?”
新兵们喊道:”罚他们做俯卧撑。”还有的说:“让他们唱歌!”团长虎着脸对迟到的新兵说:”既然你们那么喜欢睡觉,就滚回去抱住你们的被子围着操场边跑边睡,我说停才能停!”
于是迟到的新兵都抱着自己的被子围着操场开始跑步,睿阳和光才也都在罚跑之列。光才还好说,他瘦瘦的,很灵活,边跑还边在笑。睿阳就苦了,睿阳本来就胖,更兼没有睡好觉,一跑一个喘气,累得满头大汗。睿阳跑过连长的时候,连长皱起眉头对排长说:”你们的兵还要加强训练啊,这样不成的。”排长恶狠狠的盯了睿阳一眼,那意思是又是你拖了大家的后腿。
每天晚上我们连队都要组织起来看《新闻联播》,看得多了,大家就都有点心不在焉。特别是光才,他好像完全听不懂《新闻联播》到底在讲些什么。有一次我故意开光才的玩笑,我指着电视问光才:”光才,这一排领导里面,哪个是首长啊?”光才瞪大了眼睛,说:”都是首长。”其实光才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问谁的官更大,但光才却歪打正着用一种含有哲学韵味的回答解释了他的世界观,这个光才有点意思啊。
睿阳则完全不同,有一次看《新闻联播》,看到领导接见外宾,那个黑人外宾特别的滑稽,有的士兵就忍不住笑起来了。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叫景波的士兵说:”外国首长比我们中国首长有趣咧”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我却听到睿阳小声咕叽了一句:”都是傀儡”。我几乎不敢相信睿阳的话,这要是被连长听到,那是犯了政治错误呢!好在睿阳叽咕的声音小,到底只有我听见了。我觉得睿阳是个很有思想的人,他和一般的士兵不一样。
邓玲玲给我写了一封信,她说她现在在一家外资企业当话务员。邓玲玲还是那么热辣,她直接就在信里面说想我,还在信纸上画了一个心。看完邓玲玲的信,我心里五味杂陈,到底是甜蜜呢,还是惊恐呢,或者是无所谓呢,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庆华也给我写了一封信:”李方,好你的家伙,跑西藏去了,以后回来就是领导了呀。成都市的两把交椅有一把指定是你的,以后多照顾兄弟点!”我回信的时候给庆华回了个鬼脸,我说:”少把地方上那套拿来说事,少爷现在是人民解放军!”
部队的生活就像是一声军号,嘹亮,光彩,振奋人心。我在部队的大熔炉里成长,蜕变,然后猛的发现自己已经真的是一个兵了。
第八章
创建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2024/10/1413:57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我们新兵全部被分到了连队。我,景波,睿阳和光才全部都分到了三连。特别是景波,不仅和我在同一个排而且还在同一个营房床挨着床。景波是个特别潇洒的兵,他做什么事都紧张适度,自带幽默感。说真的,有的时候我没把景波当一个兵看待,他更像是个领导,因为只有领导才这么轻轻松松,随性随意。
景波比睿阳高半个头,又比光才胖,所以是个显得很阔气的男兵。关键景波很宽大,这种宽大就是有气度,不小模小样的。所以和景波在一起你会很放心,不用担心自己一不注意触怒到他啦,或者让他不舒服啦,其实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景波总是比你之前想象的更宽阔更深沉。
我们部队里面军人都是统一穿绿军袜,因为都是一样的袜子,所以难免有时候你穿了我的袜子,我穿了你的袜子,加之有的兵年轻血脉足,所以脚臭是免不了的。奇怪的是睡在我旁边的景波却总是干干净净,我从来没有发现过景波有脚臭,或者腋臭汗臭之类的,景波总是一尘不染,气味清新。
久而久之,我开始对景波好奇起来,这种好奇就像是一支兴奋剂,让我年轻的心心潮澎湃。训练之余,我试探着和景波聊天:”景波,你哪里人啊?””我吗?重庆大足的。”“啊?我知道大足石刻,你们那里一定很漂亮吧?”景波这个时候就会用手臂半搂着我:”其实我们那里啊,还是很穷的,不能和重庆市区比。”
我靠在景波的臂弯里,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就更加心猿意马了。我说:”景波,你有女朋友吗?”景波摇摇头:”没有,你呢?””我也没有”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景波更高兴了,他用更大的力气把我抱在他怀里说:”要不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你长得就像是女孩子似的。”
搞不清楚景波这句话有几分真,或者只是个玩笑,我打蛇随棍的说:”好,你不要反悔,从今天开始,我就做你的女朋友啦!”景波说:”当真?””当真!”我连忙保证。”那么”景波俯下头吻我的嘴唇。
我吓了一跳,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演。景波怎么敢吻我的嘴唇,亲亲我的脸就是极限啦,他怎么敢这样?!作为对景波胆大妄为的回应,我猛的伸出舌头,攻进了景波的口腔。景波的口腔非常的干净,完全没有异味,就好像是一条清澈的小河。
我的舌头和景波的舌头缠绕在一起,在我出不了气的时候,景波放开了我的脸。”你喜欢这样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喜欢,老婆。”听见老婆这个词,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想当景波的老婆,哪怕就仅仅是这么一瞬间。
同营房的其他士兵回来了,我赶紧从景波的怀里面挣扎出来。这要是被连长知道,是要被关禁闭的。其他士兵看见我们俩傻傻的站在一起问:”你们在做什么?谈朋友啊?”
”谈你个大头鬼”我没好气的说:”我们在研究探亲假怎么休。”士兵说:”这还有什么可研究的,该怎么休就怎么休。”糊弄过其他士兵,我匆匆忙忙的去水房洗漱。忽然我心内一动,我和景波的这层窗户纸撕破了,晚上睡觉怎么办?景波可是睡在我旁边的。想到这里,我的一张脸都红了,全身的血液热了起来,仿佛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样。我往营房里面偷看,正好看见景波一脸得意的对着我边笑边眨眼睛,我的嘴巴张成了个O字形,这一晚该怎么过啊。
整个下午我都在一种亢奋和激动的情绪中度过,我不时回头偷瞄景波,景波倒是大大咧咧神态自若。更夸张的是,晚上吃饭的时候,竟然有一大碗红烧羊肉。这是这么了,难道是连老天爷都在暗示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不然怎么会吃羊肉呢,羊肉可是大补的!
终于熬到晚上睡觉,我早早躺在床铺上装睡着。到吹熄灯号的时候,我听见了景波均匀的呼吸声。就在我以为这一晚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时候,景波竟然霸道的伸出一只手枕在我的后脑勺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波靠近我小声说:”老婆,我想。”我吓得全身发抖。突然我鼓起勇气对景波说:“我也想,我想闻你的袜子。”我以为这句话会让景波“知难而退”。哪知道景波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他把他的一双绿军袜塞到我的怀里:”我穿了两天的”
我知道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横下一条心,我背对着景波开始闻他的袜子。而景波就抱着我的后背,匍匐前进。景波的袜子很好闻,没有一点怪味,只有一股男人天然的体香。我闻到景波袜子的味道就好像是闻到了景波身体最隐秘的部分,一种刻骨铭心的销魂蚀骨感觉充斥着我的全身。
突然,一团电筒光线照到我的脸上:”你们在做什么?”我吓得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来是连长查寝。我猛的起身:”报告连长,我肚子不舒服,可能有点拉肚子。”连长将信将疑的看看我,又看看景波。好在景波这个时候已经翻过身睡着了,他均匀的鼻息显示他睡得很沉。连长不耐烦的说:”去上个厕所,实在不行,去卫生队拿药。”
我如蒙大赦般起身去厕所,回来的时候,连长已经走了。我心惊胆颤的回到床上,半宿没睡好。连长会不会发现了什么?他明天该不会大发雷霆,关我和景波的禁闭吧。
然而第二天一切如常,连长什么也没有说,就在我以为连长成功被我和景波糊弄过去的时候。连长突然带着睿阳来了:”景波,你和睿阳换个床位。睿阳身体胖,怕风,你这里避风好。注意发扬团结友爱的精神啊,高姿态一点。”连长都这么说了,景波只好和睿阳换了床位。就这样睿阳重新成了我的邻居,而景波则调到了隔壁寝室。
邓玲玲又给我写信了:李方,我想你了,我积了10天的年假,我想来看你。你的地址我知道,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坐飞机来。对了,高原反应我也不怕,我有个姨妈是医生,她给我检查过,说我没有高原反应,你一切安心。
放下信,我心里面一万头野马在奔腾。这个邓玲玲啊,你怎么就认准我了!不要说我在部队不方便见客,即便方便,我真的想见你吗?然而邓玲玲是那种下定决心,一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女人。一个星期后,邓玲玲真的来林芝了。
那天下午在营房午休的时候,连长找到我说:“李方,你女朋友来连队探亲了。”我说:”女朋友?”连长听出我的诧异,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怎么,你还有几个女朋友啊?是个姓邓的小姑娘,我已经把她安顿在连部招待所了。下午给你放个假,去见见吧。”
我赶紧跑到水房洗了把脸,再照照镜子,自己已经被高原的阳光晒得黑不溜秋。再用手沾水理理头发,把军服拉得笔直,我就一路小跑跑到了连部招待所。刚到招待所门口,就看见邓玲玲正站着和连长说话:”连长,我们家李方不会社会上你来我往那一套,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要见谅啊。”
连长说:“哪能呢。他要真沾得有社会上的习气,我还不喜欢他呢。李方是个好同志,祝福你们啊。”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差点吓岔了气,邓玲玲这是在向全连队宣布她是我的未婚妻呢!
我赶紧走过去说:”报告连长,我来了。”连长说:”好的,好的,你们聊。李方,把小邓照顾好啊,这是个好姑娘”说完连长笑嘻嘻的走开了。我埋怨邓玲玲:”你要来应该先给我打个电话,基本礼仪都不顾啦?”
邓玲玲嘟着嘴说:”人家想你了嘛。你知道我来西藏一趟不容易,你就不能态度好一点吗?”我扭不过邓玲玲,只好说:”好啦,我知道你来一次不容易。下午我带你去逛工布公园。”
工布公园在林芝市区,是个很有藏区特色的公园。我和邓玲玲搭公交车到工布公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邓玲玲依偎着我,不时的问这是什么,那是做什么用的,我就一一给她解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一个玛尼堆边上,邓玲玲突发奇想的说:”这是个藏传佛教的圣物吧?我们在这里许个愿好不好?”我说:”好啊,你许什么愿?”邓玲玲双手合十默念着什么。许完愿,邓玲玲才想起我的问题,她说:”许愿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看邓玲玲这么虔诚,也许了一个愿。我说我许的愿可以说,说出来也灵。邓玲玲好奇的问:“你许的什么愿?”我说:”我许愿我们俩能看见南迦巴瓦峰日照金山,据说能看见日照金山的人都会得到神的赐福,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邓玲玲的身体忽然软了一下,她一下子靠在了我的身上,脸上满满的幸福快乐。我们俩个沿着公园的道路慢慢踱步,到5点钟的时候,天就蒙蒙黑了。公园外面的街道上摆起了两排对称的鬼饮食摊,饮食摊上挂的汽油灯把整条街道映照得光彩夺目。远处有一座隐隐的青山,朦朦胧胧,好像是一个妖怪,又好像是一座巨大的神庙。一阵高原风吹过来,吹来一股内地没有的清新甘冽空气。
我说:”我们回去吧,晚了坐不上车了。”邓玲玲从梦幻般的浪漫中返回人间。她点点头:”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出操呢,不能耽误了你。”我们又慢慢走到公交车站,赶公交车回了连部招待所。
把邓玲玲安顿好之后,我急匆匆的回到营地。刚走到营房门口,迎面就遇上了景波。景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左顾右盼。我心里一阵发虚,赶紧溜回了营房。景波似乎是觉得他触犯到了我,又漫不经心的踱步到我们营房说:”李方,晚饭你还没吃吧。食堂给你留了饭,快去吃,晚了凉了。”我心中一喜,景波这是在向我示好呢。我说:”我早外面吃过了,下次出去,给你们带点牦牛肉吃吃。”景波淡淡一笑,又说别的了。
因为时间紧,邓玲玲要赶回去上班,所以第二天下午邓玲玲就坐飞机回成都了。我送邓玲玲到机场,临上飞机的时候,邓玲玲眼眶里含着泪向我招手:”李方,我等你。”我紧张得出不了气,我说:“注意安全,回去该问好的都问个好。”邓玲玲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飞机,这小妮子在演电视剧吗,不带这么煽情的。我目送邓玲玲的飞机滑行飞走,终于松了一口去,又自己一个人回了连队。
邓玲玲走后,我继续在部队过着平淡如水的日子。睿阳问我:”李方哥,你想不想提干啊?”我一愣:”提干?我没想过。”睿阳悄悄对我说:”景波已经提干了,提干文件已经下发到连队,以后你要叫景波副连长了。”
”啊?副连长?”我疑惑起来,好像也没觉得景波怎么被点名表扬,或者立了什么功,怎么就提干了呢?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一方面我觉得景波提干对我是好事,因为景波真的对我太好了。景波对我的好是那种大哥哥对弟弟似的无私关爱。但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自己和景波的距离好像一下子远了好多好多,毕竟一个普通士兵和副连长是有巨大区别的。
景波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没有得意,完全没有得意,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甚至他对我的态度比以前更和气,更温柔了。我好像明白了点景波为什么会被提干,景波是一个很深的人。这个深不是说景波阴险,而是他的胸襟宽阔而宏大。一般人会掀起波澜的事情,对景波毫无影响。这种气质其实是一种从政的气质,只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充分意识到罢了。
光才却似乎对景波并不怎么服气,光才说:”李方哥,按说你是大学生士兵,又是我们这里的标兵,该是你提干啊,怎么会是景波?”我心中一紧,我怕听这个话。我不想让我和景波微妙的感情产生任何些微的裂痕,我对光才说:”景波提干是好事,景波比我更适合当干部,你们不懂别瞎说。”话虽这么说,但以后遇见景波副连长的时候就有点微微的尴尬,没有之前那么轻松自在了。
绿色橄榄营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她能让一颗沙子变成一粒金子,也能让一棵小树苗变成一棵苍天大树,多少青涩儿女在这里成人成才,最后汇入大海,成为一座座南迦巴瓦峰。而我就是南迦巴瓦峰上的一只小蜗牛,我爬着爬着,最终将爬上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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