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江暗(4)(2 / 2)

睡梦中,一条湿润的毛巾猛的捂住了他的口鼻,他睁开眼,一个陌生男人的目光在黑暗中像两个发亮的钉子,钉死了他。

江继山抓住他的手想挣脱,但是一个重伤未愈的少年,如何抵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窒息感很快让他头脑昏沉,四肢无力,却没有让他放弃抵抗。

挣扎中江继山摸到了床边的水果刀,刺向男人的胸口。

杀手不得不避开,因此江继山得以喘息,氧气窜入肺腑,脸咳得通红。

他翻身跌下床,手正打在了呼叫铃上,男人夺门走了。

江继山逃过一劫。

这只是开始,此后一个月,应长仁想方设法,要他的命。

连护士都被他买通,在药物中做手脚,这一次设计的很巧妙,江继山和另一个重症病人的药剂单被粗心大意的弄混了。

溶剂的量增加了十分之一,溶液的量减少十分之一,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巧合。

当药液输入体内,他的皮肤开始发烫,心跳剧烈,感觉身体内每一条血管都在微微发抖,呼吸难以控制。

幸运的是当时正好是应遇初探病的时间,他摸到江继山滚烫的手,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或许是注定好的命运,他想都未想,抬手拔掉了江继山的输液管,也格开了死神再一次挥下的镰刀。

应长仁自食其果,不得不再次为江继山付出一笔医疗费。不仅如此,应遇初坚持日夜守在江继山身边,对应长仁的防备越来越重。

当一次次的意外和巧合摆在面前,冲垮了那本就已岌岌可危的血缘纽带,而最可怕最绝望的设想很可能是真实的他的父亲,是实验室的知情者,更可能是投资者,江继山威胁到了实验基地,所以要死。

艾达博士和那个青年人的对话又盘旋在脑海里,这个时候,只有握住病床上少年的手,才能让他不至于浑身发抖。

在这期间,应遇初的母亲也回来了,他来看望过一次江继山,表现怪异,对应遇初则十分疼爱怜惜,完全是一个正常母亲的模样。

江继山则好像被抛弃了,他的父母一直没有消息,应长仁不可能把他的消息传出去的。

他对外也只说,这是他中国帮佣的孙子,不小心被狗咬成重伤,他会帮小孩把伤治好,仗义慷慨的美誉接受的理所应当,又似乎愧不敢当,情绪拿捏刚刚好。

到最近应长仁似乎放弃了杀江继山的念头,转而专心让他治疗。

江继山死里逃生了几回,身体细胞都知道活下来太不容易,借着稳定期恢复的迅速,一个月后,江继山出院。

应长仁亲自来接的人,应遇初挨着江继山坐在后座上。母亲也来了,在另一辆车上。

江继山往车窗外看去,秋天到了,两旁的树黄中带枯,车行驶在其中,被颓靡的气息包裹。

行到半途,应遇初被要求随妈妈回庄园,而江继山则留下来,应长仁说要带他去见江琅。

应遇初是半拉半抱着被拖上另一辆车的,他努力伸出手来喊江继山。

江继山出乎意料地没有回答他,应遇初越来越慌张了。

应长仁道:遇初,江哥哥只是去见他爸爸而已,你知道,他们父子这么久不见,总要单独聚聚。

应遇初相信了他的话,即使他不信,也无从选择。

母亲在车上安慰他,说的话像录音机调频时的沙沙声,没有任何信息,过耳烦躁。

当天应长仁没有回来,第三天的时候,警察在那片树林的小山坡下找到了他的尸体,是从高处落下,头部砸到了石头,当场死亡的。

是江继山报警的,其余的消息他不知道了,母亲在他耳边一直重复着尖锐的叫声:是他杀了你爸爸!是他杀了你爸爸!那个恶魔,忘恩负义的混蛋!他居然把你爸爸害得这么惨!

奇怪,在之前离婚时,明明是她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她的丈夫不得好死,如今真的死了,她又整天哭,哭的眼睛像核桃,之后她开始打官司,直说要将那个恶魔绳之以法。

一切证据对于江继山来说十分不利,应长仁是美国户籍,在当地有不小影响力,还有个慈善家的美名。

但整个案件居然又不了了之,对于应长仁的死,警方和政府都表现草率,急于掩盖某种真相,应遇初觉得这背后的势力与实验室有关。

这股势力让应遇初的母亲惧怕,她曾想过回中国找应家,可应长仁早在多年前,就被应望峰逐出了主家。

因此应长仁的案件不到一个月,就下了章,认定是意外身亡。

江继山没有受到任何形式的法律制裁,在案件发生后,被江琅夫妇带回国了,那一天正好是圣诞节。上一次的圣诞节,江继山在内华达的一个城市里被掳走,进了实验室。

在半年后,他从实验室带着应遇初逃生,到如今回国,一共历时六个月零七天,从炎热夏天到寒冷冬天,从勃勃生机的阳光明媚到萧条冰冷的霜雪风雨。

好比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的唐僧,只不过他没有徒弟,也没有取得真经,唯一的一个应遇初千辛万苦见一面,之后再不相见。

回国后也经常梦见应遇初杀了自己,为应长仁报仇,拿的是陪他们历经劫难的那一把匕首,刺进他胸膛。

第9章 重逢

军A轿车沿盘山公路而上,在夜色下车灯像几只萤火虫逶迤。

时间正是1988年,环境还没有被各种化合物污染透彻,尤其这座城市,更是被保护的很好,透过车窗,还能看见山路旁真正飞舞的萤火虫。

司机目光一撇后视镜,总能看见后座上坐着的少年军人的坐姿,像从不松懈的一棵白杨树,没有任何疲倦和不耐,那双眼直视前方,任谁看了都会知道,那是一位军人。

哪怕这位军人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

少年的身旁坐着一位老人,也穿着军装,胸章熠熠发亮,无声的讲述不可磨灭的功勋,一向严正如陡壁的眉目此刻因为喜悦垂成八字,像被磨平了棱角的石头,十分蔼然。

好像是在自己同自己打赌一样,司机隔十几分钟就瞥一眼后视镜,希望看到少年垮下来的肩膀,哪怕是微微弯曲一下那挺直的背脊,一秒钟也行,但是这段八个小时的车程,他输得彻底。

直到车子驶进了应家庄,少年的身姿仍旧,一种难以言喻的力度张开的磁场,精神的力度。

此时,这位在军队摸爬了十几年的司机,在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时,竟然找回了那丢失已久的身为军人的强烈自豪感和使命感。那早就被一次次思想工作和酒局饭局磨灭的精神。

应家遇字辈的老八出生满一个月,今天是他的满月酒,应家要宴请在外的家人,好像清朝那些达官贵人一样,隔三差五开宴邀宾,不过名义上是宴会,倒也只是自家人吃个饭而已。

公务繁忙的李河清,紧巴巴的凑出这么几天,千里迢迢而来,就为了看看这宝贝外孙。

应望峰亲自出来接的人,穿着一身宽大的唐装,像一杆标枪立着,白发苍苍,目光如炬。

他的身后还有几名应家的晚辈,年岁各有相差,气质相貌都是上等。

哈,应望峰!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李河清声音洪钟似的。

应望峰点点头:暌违日久,若不是今日喜事,李兄怕是早就忘了应某人吧。应望峰抬手,示意请他进大门。

我说老应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说话怎么还跟旧社会的地主似的,咱们得贯彻社会主义思想,以前的那些

一行人走在庄内,少年在最后,听见两个老人说话,打太极似的。

随着深入应家庄,见识到这庄园的深邃和庞大。

李河清一到,应家的晚宴才算开始,主角是座位上一个小肉团,被李河清抱着又摸又亲,嫌弃的皱着眉。

瞧瞧,这孩子像他外公!

少年站在李河清身后,瞧见那孩子肉嘟嘟的粉嫩,不哭不闹,十分可喜。

吃过饭后,李河清便去李青之的房间,看望还在坐月子的女儿。

经过走廊时,李河清回头:继山,你第一次来应家,自己去逛逛吧。

江继山道:是,将军。

和李河清并行的应望峰回头,目光在江继山身上停留。

江继山迎上那如炬的目光,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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