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紧,轻轻拍着女儿的脊背。
一如现在真实的触感,让安安一瞬间回想起了年少时酸涩中夹杂温暖的回忆。
安安揪紧她的衣领,呼唤了一声:“妈妈……?”
“嗯,安安。”她轻轻的喟叹着,将女儿抱的更紧:“是我哦。”
安安含着泪贴在母亲的胸口,听着她微弱的心跳声。
好安心。
—
如果这真的是梦境的话,大概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梦境了吧。
小小的餐桌今天显得格外的拥挤。
原本齐木还在想着与轰焦冻继续进行“男人之间的对决”,却在久留美温和的笑着拔掉电源之后,计划宣告终结。
他们只好向食物链顶层的母亲低头。
安安全程都握紧着轰冷的手,就像年少的时候一样。
那时候的妈妈,还没有生病,每天都会温柔的牵着她的手,也会一视同仁的对所有的孩子展现出笑容。
“别忘了,你说过的,答应我的任何一个要求。”荼毘对满脸挫败的中原中也说道。
“……真是的,我知道啦!”中原中也愤愤不平的一拳锤在桌上:“只要不是做你的狗之类的过份要求,我当然会言而有信的。”
“……”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荼毘满脸的欲言又止:“难道之前中也打赌输掉以后,被迫答应了这类要求吗?”
“……没有!”中原中也炸毛。
“好啦,好啦,都是小孩子之间的打赌啦,不用多认真。”久留美给中原中也夹了一块炸虾,完美的给他顺了毛:“来,中也多吃点,多吃点才能长高。”
虽然面前的妇人至少强调了两遍他的个头不高,可是,被当成小孩子哄的中也的心中还是泛出了一股暖意,闷头扒饭。
今天做饭的不是烛台切光忠,家里也没有看到任何一振刀剑。
……大家是去哪里了呢?是事务所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时政那边?
安安左看右看,决定饭后去联络一下。
“妈妈,你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呢?”安安握着轰冷的手,轻声问道。
“三天前,灯矢来探望我之后,我也决定了,不再继续逃避下去了。”轰冷垂眸回答。
她想,她至少要为了自己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焦冻哥……”
轰焦冻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前两天,是我和大哥一起接的妈妈出院。”
云淡风轻的一句大哥,代表他们已经在安安不知道的时候完成了重逢。
并且,彼此间都已经互相释然。
“虽然这小子几年都不敢来看你一眼让我很生气……”荼毘瞥了一眼弟弟放在安安头上的手,抬起手在轰焦冻的脑袋上重重摁了摁:“但是转念一想,我和他生气做什么,他也是被迫的。”
几年来只去看了安安一眼的他,其实根本没资格去责怪焦冻。
“焦冻。”荼毘揉乱了弟弟的头发,满意的收回了手:“晚饭后,来一场兄弟之间的对决?”
轰焦冻一脸淡定从容,抬手梳理着头发:“好啊,刚刚的赌约还要继续吗?”
兄弟俩的视线彼此交汇,宛如一场无声的交锋。
“当然,奉陪到底。”荼毘笑了笑。
空助拍了拍手:“好啦,冷阿姨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决定了要和你们说,你们要不要听听看?”
妈妈会有什么事情想和他们说呢?
三兄妹的视线几乎同时聚集到了轰冷的身上。
她握紧了女儿的手,透过这支小小的手,终于再次坚定了做出决定的勇气。
“这件事情,我也和夏雄还有冬美在白天时商量过了。”她深吸一口气:“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轰冷一字一句道:“我决定,和那个男人离婚。”
第124章 礼物
“……妈妈。”
饭桌上的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荼毘最先开了口:“我尊重妈妈的决定,我也希望妈妈在未来能有更好的生活。”
而不是被迫囚禁在那个名为安德瓦的牢笼中,背负着英雄妻子的称号, 和一个对她完全没有情感的男人共处一室,一点一点的陷入泥沼中。
母亲在这段家人与朋友洗脑逼迫促成的婚姻中,什么也没有得到。
敏感,自卑,抑郁, 自我贬低, 精神脆弱,直至崩溃。
她甚至开始害怕自己的孩子, 她的精神甚至紧张到因为焦冻与那个男人相似, 便不受控制的动手伤害了他。
轰冷握着安安的手, 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在出院前,她听到了焦冻对灯矢说过的话——
【太好了,妈妈终于原谅我了。】
多年来, 她都在担心着焦冻会因为那件事情怨恨和责怪她。
可是, 这个孩子其实根本没有害怕过母亲, 也没有责怪过母亲。
他只是在担心着,与父亲相似的那一边是否会让母亲恐惧,母亲会不会因此一直拒绝与他见面。
他是那样一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
轰冷抬起眼, 接触到轰焦冻明亮的目光后, 心中颤抖, 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了视线。
“妈妈。”轰焦冻沉吟了一会:“恭喜你, 妈妈。”
安安也跟着一道啪啪啪的鼓起掌, 动作像极了那个小海豹鼓掌的表情包:“恭喜你,妈妈!”
这对兄妹一语惊人, 中原中也险些被呛到,拼命咳嗽起来。
这这这……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母亲离婚,孩子高高兴兴的对妈道喜的情况。
……算了,转念一想,安德瓦的确是个渣到不行的人渣,为了庆祝母亲脱离苦海,说恭喜也没毛病。
轰冷终于鼓起勇气,带着满满的歉疚,直视了她的小儿子。
他已经长的那么大了。
明明在此之前,还是那样小的孩子,被那个男人一只手便提溜进了特训室里。
她只能独自站在门外,暗自垂泪。
焦冻他微笑起来的时候,其实与那个男人一点也不相似。
相反,这孩子的笑容,像是透过缝隙洒落的柔和阳光,一点一点的,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她曾经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让那个曾经如此爱笑的孩子,沉默了整整十年。
轰冷愣愣的睁着眼,倒映着她的孩子的笑靥,泪水滑落眼眶。
“……对不起,焦冻。”
十年了。
她终于能对着她的孩子说出这句话,终于能够紧紧的将他拥入怀中。
对不起。
—
“妈妈。”
“嗯?”
“我好开心啊。”
安安的房间,窗户开了小小的一道缝隙,温和的夜风轻轻扬起窗帘,在床上睁开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