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走得动吗?费奥多尔偏头凝视这个还在强撑的人,那边似乎有灯光,可以求救。
走不动。明流异常诚实地说,但是感觉费佳抱不动我。要是抱起来的话我肯定会更揪心的,随时担心掉下来。
他开了个玩笑,自己率先惨笑了一下,把积压在胸腔里的鲜血吐了出来。
你们,还好吗?一只手帮忙扶了一下,这只手要有力得多,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费奥多尔也能看见对方手指间厚厚的茧子一种是枪茧,一种是常年拿笔书写造成的。
吐血了。在日落后看见了那么惊悚的画面,这位先生的声音也非常淡定。
织田作。明流闷闷地笑了一下,往前倒下去,正好倒在织田作怀里,啊,活着的织田作之助。
今天终于看见织田作了。
织田作之助:......?
他有点风中凌乱了。
织田先生。他看见许久未见的费奥多尔,长大版的费奥多尔,站在面前,手指抓着厚厚的披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看来我们认识?
......
织田作之助是去海边采风的。他怎么说也开始走上作家这条道路了,在看了非常多的书本之后,他选择自己去书写一个故事,恰好又被杂志编辑看上。应对方的要求,他从平日里积攒的稿子里挑选了一些交给编辑,竟然就这样发表了。
对于今年的新人赏,报社编辑对他相当看好。
织田作于是在工作之余,出来采采风,准备写新的故事。
毕竟如果真的要把作家这条路子发展好,笔耕不辍是最基本的要求虽然他本人在编辑看来,实在是懒得可以,尽把才华放在一边腐烂。
如果不是编辑还要讲究一点矜持,说不定已经打上武装侦探社的大门,质问织田作为什么还不换工作了。老师这样的文人,怎么能进行这么危险的工作呢?编辑肯定会这样说的。
虽然织田作之助的本职是武装侦探社的员工。
他入职也有一两年了,和大家处得也不错,目前完全没有要放弃工作的想法。
织田!收养的孩子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你又捡了两个人吗?
是的。自从脱离了杀手这个行业,他就开始收养孤儿,现如今已经超过十个,几乎是过一段时间就带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回来。
这两位不是孩子。织田作回答。肩上扛着的这个超过一米七,跟着走的这个超过一米八,无论如何都不能捡来收养了。
还以为织田要给我们添两个哥哥呢。
幸介,不要闹。他们身体不舒服。
好......
孩子比了个用手拉拉链的动作,封住了自己的嘴。
织田先生在武装侦探社工作吗?费奥多尔很快就确认了这个织田作之助是他们认识的那位,因为这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摆了四盆多肉,小小的生石花也长大了,裂成不怎么好看的样子,但看起来十分健康,活力满满。
是的,兼职当作家。
那可真是了不得的职业。
我还以为。织田作之助铺了一下榻榻米,把明流放上去,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在这个世界,完全找不到你们的信息。
费奥多尔默然了一下。对于他来说,这段维持了一个秋季的友情没有那么重要。但对于织田作先生,恐怕是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吧。
他一个人默默找了很久,那一段时光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因此无人理解。
我也没有想过有这一天。费奥多尔试探了一下明流额头的温度,目前看来没有发烧,大概只是内脏受压迫的问题,织田先生有找过太宰君吗?
明流的信息找不到,很正常,他这时候估计在俄罗斯藏得很好,找不到也很正常,唯独太宰治,这个时候应该在横滨。这个没有和他们相处过的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露出有点疑惑的神情。
事实上,我也没有找到他的信息。他的语气不太肯定,有一点猜测,但是不敢确定。
这样吗?
倒是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居然会受了这样重的伤,突兀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海边。
是任性的代价。费奥多尔微微叹了口气,织田先生,我们并非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了来到这里,支付了一定的代价。
织田作之助的呆毛晃了晃,有些被触动。
织田先生可以将这个世界的信息尽可能地告诉我吗?
好。
这个世界的Mafia发展得有些过分庞大了,触手伸展到各地去,完全破坏了所谓的三刻构想,已经是一家独大的地位了。其他组织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得只剩下足够喘气的地方。
森鸥外呢?
森鸥外?织田作回忆了一下,似乎是Mafia的先代首领,已经去世了。
费奥多尔突然对这个世界的Mafia首领有了猜测......嗯......好像也确实很合理,又很不合理。
那个人,真的会选择去当首领吗?
织田先生对现在的Mafia首领有什么感觉?
很神秘,几乎没有任何信息。他顿了一顿,回忆了什么,好像有点在躲着我。
堂堂一个组织首领躲着一个普普通通侦探社员工,这当然是极其可笑的事情。
可织田作之助有这种感觉,在调查的时候,Mafia有些地方莫名其妙地避开了他当然不可能是害怕他一个人,所以只能是他们有些东西不想让他知道。
那么首领的身份就有的猜了。
你比我聪明多了。你也觉得那位是......?
费奥多尔点点头。
应该是有苦衷的吧。做出了那么多的暴行,织田作却还是下意识为他开解。
也许吧。关于这位老对手,费奥多尔并不能完全理解,有时候就连他也觉得那是一个可怕的疯子,无法猜测。
织田作。明流突然叫了一声。
于是他们停下聊天,回过头,看着窝在榻榻米里面,抓着被子,小动物似的人。眼神清明,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了。
活着的织田作。混合着感叹和满足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费奥多尔,明流现在这样莫名有些类似ptsd的症状。
后者为他解释:在我们的世界里,您已经去世了。
这样。织田作对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靠近明流:我还活着。
简单干脆粗暴有力,明流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
嗯嗯嗯嗯小鸡啄米都没他点头快,我感觉我好很多了。
他试图坐起来,被费奥多尔一把按住肩膀,牢牢固定在榻榻米上。
不行哦,要好好休息。
费佳......明流眨了两下眼睛,我真的没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