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倚着门,眼眸低垂着,很不明显地扯了下嘴角,似乎是被林折夏逗笑了。
林折夏在何阳家玩了会儿猫。
那只猫才两个月大,白色长毛猫,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给它取什么名字。
林折夏:颠颠吧,你看它走路,挺颠的。
两个月大的猫,几乎一直在睡觉。
几个人看了会儿,终于有人打破平静。
迟曜:你们觉得很有意思吗?
林折夏:
何阳:
迟曜起身:走了。
林折夏也起身:虽然它很可爱,但它一直在睡觉,三个人盯着一只猫看它睡觉好像有点傻。
何阳:那我就不送了。
林折夏和迟曜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些。
小长假过后,即将进入夏末,蝉鸣声渐渐变得微弱起来。
林折夏出门的时候逆着风,头发被风吹得扬起来,糊了半张脸。
她这才发现头发干了。
想起来要扎头发,于是在身上找了一圈:我皮筋放哪儿了。
她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横着伸了过来。
少年手腕清瘦,凸起的腕骨处,缠着一根极细的黑色发绳。是她出门前递出去的那根。
在微弱的蝉鸣声里,迟曜冷倦的声音响起:你的东西,拿走。
第40章
那根皮筋是她在路边饰品店里随便买的, 五块钱一把。
很普通,路上随处可见的那种。
没什么样式。
而且这根发绳她平时一直拿来扎头发。
林折夏捏着那根黑色发绳,把它从迟曜手腕上拿下来:你怎么直接戴着了。
因为这根简单的发绳, 气氛一下变得暧昧起来。
或许是她的错觉, 迟曜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些别的情绪, 然而那些情绪转瞬即逝,他再开口的时候说:不然怎么拿, 拎着么。
林折夏想了想:拎着确实不太方便。
她看了眼迟曜的头发,不怕死地说:你其实可以扎起来。
她又说:小时候我给你扎过辫子,你还记得吗?
迟曜:然后你被我赶出去了, 你记得吗。
林折夏:
她记得。
她偷偷趁他在睡觉的时候给他扎了俩羊角, 因为这俩羊角, 迟曜一周没理她。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楼栋附近。
林折夏捏着发绳, 对迟曜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她一路跑进楼栋内,直到单元门咔哒一声在她身后锁上,她才松了口气。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发现和她想象的一样烫。
林折夏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黑色发绳,发现自己的现在的感觉像在高铁上那样。原来喜欢一个人, 情绪就会很轻易地随之起伏。
小长假过后,城安二中给竞赛团队颁了个奖。
好厉害, 升旗仪式上,陈琳连连赞叹,没想到真拿了第一。
林折夏看着台上的人, 恍惚间又回忆起海城市的那短暂的两天。
陈琳:说起来你去海城市, 还被老刘发现了?
林折夏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生气:都怪徐庭那个神经病。
陈琳:不过,听说竞赛队里有八卦, 好像是谁跟谁表白了?
林折夏没想到这种事也能传出来。
陈琳:是谁跟谁啊?
林折夏不能随意跟人透露别人的私事,最后只说:我也不清楚,没听说,可能是谣言吧。
在学校的生活和往常一样,海城市的两天好像一场短暂的梦,生活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只是迟曜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变得不同了。
放学后,林折夏在家写作业。
遇到不懂的题还是会习惯性地戳迟曜问。
我来虚心求教了
请问物理竞赛第一名,这题怎么写
片刻后,迟曜发过来一张照片。
迟狗:[/图片]
一班的作业大部分时间和他们七班的不太一样。
林折夏点开那张照片,看到迟曜在写一张陌生的试卷,那张明显难度更高的试卷边上,被人用黑色水笔写了几个简单步骤。
林折夏把那几个简单步骤抄了下来。
抄完后她回复迟曜一个五体投地的跪拜动图。
然后她正要从聊天框里退出去,退出去之前,扫到了她之前给迟曜的备注:迟狗。
明明房间里没有人,她还是有点做贼心虚地回头看了眼。
确认门关着,门外也没有其他动静。
她从好友名片里点进去,再点击修改备注。
她把迟狗两个字删了,对着修改备注的空白框看了很久,动了动手指,小心翼翼地打下四个字:喜欢的人。
此时,迟曜正好又给她发了条新消息。
喜欢的人:看懂没有
给一个人的备注有时候代表了对这个人的想法。
换上这个备注后,平平无奇的聊天框都变得特别起来。
但林折夏对着聊天框犹豫了下,又再次修改备注,最后偷偷换上两个字:迟某。
天气转凉的速度总是很快,临近十一月,大家纷纷穿上秋季外套。
城安虽然强制穿校服,但有些学生会动些小心思,里面还穿着夏季校服,外套穿自己的。
林折夏以前从来不会动这种心思,穿个校服而已,她对穿衣服什么的没什么讲究。
但现在不太一样。
怎么忽然要穿自己的外套?一大早,林荷问。
林折夏搬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学校的外套太薄了,我怕冷。
林荷:你去年还嫌热,跟我抗争半天,你忘了?
那时候她有点叛逆,林荷对她穿衣服指手画脚,她还很倔强地表示自己不冷。
林折夏:我那时候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我觉得你说得对,早晚温差大,还是应该注重保暖。
林荷没再追问,她说:我找找你的外套,没记错的话应该被我塞柜子里了。
林折夏抢在她前面:我知道哪个柜子,我自己去找。
她最后从压箱底的柜子里找出一件白色外套,外套也没什么其他的样式,宽宽松松的版型,只是她潜意识觉得,穿起来应该是比那件全校统一的校服好看一点的。
只是她和迟曜并肩去上学的时候,迟曜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自己忍不住,在等车的间隙对着他:咳。
迟曜言简意赅:说。
林折夏缓缓地说:你没觉得我今天哪里不一样吗。
迟曜:哪里。
林折夏早上忙活了一通,忍不住生气控诉:你观察能力太差了,有眼无珠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迟曜看了她一眼。
女孩子今天难得没穿校服,身上那件的外套很大,宽松地垂着,白色很适合她。头发柔顺地扎在脑后。
半晌,迟曜收回眼,难得没有回怼她。
公交车很快来了,在林折夏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上车前,她听见迟曜说了一句:外套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