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荷:你洗个头,快去把手洗了。
林折夏:鸡到了。
等菜上齐,几个人围一桌吃饭。
迟曜接过筷子:谢谢林阿姨。
林荷笑笑:跟我客气什么,多吃点,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林折夏心说难怪除了那道可乐鸡翅,桌上其他菜都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到底谁是亲生的,我爱吃的呢?
林荷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只不过这次是冷笑:你有得吃就不错了。
迟曜其实经常在他们家吃饭。
小时候病秧子迟曜吃的东西都很清淡,每次来她家,她都要跟着吃那些没什么味道的饭菜。
等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林折夏从冰箱里拿了两根冰棍,分给迟曜一根,两个人在小区里散步消食。
她拿的时候是随手拿的,问:你那是什么味儿的?
迟曜:自己看。
不知道为什么,林折夏总觉得他手里那根比较好吃:我跟你换吧。
迟曜没什么反应。
林折夏想了想,又提出一个新的建议:要不你别吃了?
迟曜这回有反应了,他抬手,在林折夏后颈处作了一个要掐的姿势。
他手里刚刚捏着冰棍,指尖带着明显凉意,他其实掐得很轻,落下的重量像羽毛,林折夏被冻得缩了缩脖子。
两人并排散着步,刚好遇到何阳。
何阳也刚军训完,整个人被晒成煤球:我靠,你们俩没去军训?
林折夏:去了啊,五天。
何阳又指指迟曜:他也去了?
那你们怎么都没晒黑何阳指指自己,我明明擦了防晒,还是晒成这样,你俩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林折夏都不忍心告诉他迟曜甚至没擦防晒。
她拍拍何阳的肩,经过他的时候把迟曜手里那根碎冰冰拧断,分了他半根:下次换个防晒牌子,你买的防晒可能不太好用。
何阳看向迟曜:真的吗?防晒的问题?你用哪款防晒,推荐一下。
迟曜看了他一眼:建议你重新投胎。
何阳:
三个人聚在一块儿后,散步散去了迟曜家。
林折夏吃完冰棍,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儿,忽然揍了何阳一拳。
何阳被揍地莫名其妙:你干嘛?
林折夏: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你小时候挺讨人厌的。
何阳:???
何阳: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怎么还记着呢。
林折夏想说因为迟曜进医务室了,但她没说这句,最后只说:我就是记着,我这个人就是小气,我偶尔想起来我就还是想打你。
何阳:你有病啊!
他们和何阳变成朋友,其实没有经历什么特别的事件。
打着打着,大家一年年长大,很多幼稚的童年往事就随着岁月无声和解了。
几人家长互相认识,又是邻里。
何妈人很爽朗,经常让何阳送点东西过来。
起初何阳送的别别扭扭,毕竟打过架,要不是何妈的命令不敢违抗,他才不想来。
他经常把东西放门口然后直接跑走。
次数多了,林折夏偶尔会跟他搭几句话:你怎么跟做贼似的。
何胖墩红着脖子:你才做贼!
林折夏:那你下次来敲个门,迟曜家的门也要敲。
何胖墩:
林折夏:然后再跟他说句你好这是给你的。
何胖墩:我凭什么跟他说。
林折夏:那你就是做贼的。
何胖墩:我不是!
林折夏:那你去说!
于是迟曜家的门,除了林折夏以外,多了个人敲。
何胖墩第一次和迟曜说话的时候,手里捧着一篮橘子:你你好,我不是做贼的,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乡下自己种的橘子,你、你爱吃不吃吧。
当时他以为迟曜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但是那个病恹恹的男孩说了句谢谢。
被林折夏这一提,何阳也想起一些童年往事,包括以前的那个迟曜。
他看向沙发,这些天迟曜头发长成许多,一条腿曲着,手里很随意地拿着游戏机。
他夏哥凑在边上也想玩,但什么都不会。
林折夏:这什么游戏?
迟曜:拳皇。
林折夏:这个键干嘛的,那个呢,我要怎么出拳啊,我怎么往哪儿走他都能打到我。
迟曜:躲开,按这个。
迟曜点了点另一个按键。
林折夏按上去,屏幕里的人跳了起来。
林折夏:行,我会了,看我打套组合拳,三招之内他必死。
何阳看着他俩,心说现在的迟曜除了肤色略显苍白以外,很难和以前那个病秧子联想到一起。
少年腰身虽细,但通过那层薄薄的衣物布料,能隐约窥见底下清浅的轮廓。
何阳想起来,迟曜甚至有腹肌。
已经记不清是哪天了,几年前,他来迟曜家打游戏,这天门不知为什么没上锁,他毫无防备地推开门进去,看见迟曜在练俯卧撑,上身没穿衣服,汗顺着下颚线汇聚在一会儿往下滴。
那时候迟曜还没现在高,但整个人已经很出挑了,他目光从少年清瘦的腰划过,最后落在那层腹肌轮廓上。
迟曜见来的人是他,低声说了句操,然后说:关门。
何阳愣愣地把门关上。
是从哪天开始?
他总记得那天之前,似乎发生过一件什么事情。
可时间久远,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屋内吵闹的声音很快将何阳拉回来。
他夏哥三招内显然没有打过对面,正在给自己找理由:我刚才是让了他几招,我想给他一点机会。
迟曜:哦。
林折夏:我是说真的。
迟曜:嗯。
林折夏: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菜。
迟曜:你知道就好。
何阳:
这两人,倒还是老样子。
第12章
军训结束,回到学校之后的生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在忙碌的学习和考试中,一晃学期过半。
等期中考完,林折夏才觉得压在胸口上那座大山变轻了些。
期中考连着考了三天,考前她常往迟曜家跑,让迟曜给她划重点。
你押题押得好准,这天早上等公交的时候,林折夏捧着牛奶说,数学最后两道大题都被你押中了。
迟曜倚着候车厅边上的栏杆,一身校服,看起来没睡醒。
林折夏:就是题型有些变化,最后一问我还是没解出来。
迟曜抬了眼:没事,起码你还能看出这两道题是一类题。
林折夏: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说话间,公交车缓缓驶进站。
车上,林折夏喝着牛奶,好奇迟曜在听什么歌:你听的什么,我也想听。
迟曜缩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正阖着眼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