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秦钊并不认同,或者对此感到苦恼,也并不会觉得他不好。
笑着笑着,沈竹心头突然涌起一阵酸涩。
倘若司诏能如爱他一样爱自己就好了。
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正如接受他的不完美一样。
这样司诏根本不会擅自否定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更不可能偷偷撕裂神魂偷渡进来,也不会认为只有强迫他,才有资格不以下属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昨天还怒火中烧的情绪已经转变成心疼。
沈竹在心中暗叹,他现在真是越来越看不得司诏受苦了。
可还能怎么办呢?
自己看上的人,自己不疼谁疼?
鉴于你刚刚的表现不错,我决定了,给你转正。支在门板上的手臂滑落,沈竹搂住秦钊的脖子,故意贴在他耳边道,你的考察期通过了。
可沈竹真的不生气了吗?当然不是。
他依然气愤于司诏对他感情的否定。
可那些气愤,远不及两人在一起来得重要。
沈竹劝自己道:没关系,他们有几辈子的时间来慢慢适应。
总有一天,他会让司诏相信自己的爱,相信他是值得被爱的,也要让他比之前,更爱自己。
至于他还在生气?
多的是其他的办法,不必非要在秦钊最没有自信的地方痛下死手。
而秦钊,上一秒还沉浸在沈竹突如其来的亲吻中,下一秒就又迎头接到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沈竹的话像是迎面砸来的糖果,突如其来,把他砸得又甜又晕乎。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吧,只是警告了一下自己的情敌?
但就像早上被迁怒时一样,同样一头雾水的秦钊并没有深究这背后的原因,只是对沈竹的话全盘接受。
于是莫名其妙就转正成功的秦钊,激动地按住沈竹的后脑,就亲了下去。
等两人走出苏家时,已经错过了中午的饭点。
他们只能随便在街边找了个店面,点了三碗速食面。
嘴唇被热汤一激,传来火辣辣地疼痛。
沈竹没好气地踩了秦钊一脚。
脚背上传来重量,秦钊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邱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自己的面,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人的暗流涌动。
吃完饭,沈竹自己单独去点买东西。
秦钊跟邱助理则留在车内等他。
坐在后座,秦钊没按捺住自己想要炫耀的心,暗戳戳地同邱承运显摆道:我们出品的那些恋爱剧,拍得确实有点道理,谈恋爱之后,连看世界的角度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邱承运答:哦。
秦钊:
嗯?就哦?
正常人不是应该顺势问问我,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吗?
你怎么回事?
他不死心地继续道:我觉得自己也变得跟之前也有点不一样了。
结果邱承运又只回了一个哦。
秦钊:
你这个人怎么半点好奇心都没有,扣你工资哦!
秦钊还想接着说,结果沈竹已经回到车里。
手里还拎着一捧花束。
秦钊接过,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送我的吗?
闻言,沈竹看他一眼,翻了个白眼道:这是菊花,我闲着没事送你菊花干嘛?
当然是把你的菊唔
沈竹一把捂住秦钊的嘴,咬牙切齿地说:闭上你的嘴吧。
他后悔了,不该松口的。
这个恋爱脑简直没救!
被捂住嘴的秦钊委屈地点点头,沈竹才放开他。
然后对着邱承运吩咐道:先去一趟北安公墓。
他跟关泓宇约好下午三点见面,现在离三点还有一段时间。
闻言,秦钊恢复了正经模式,将怀中的花束小心捧好,没再说话。
沈竹则靠在座背上,闭目养神。
很快,车子到达目的地。
下车前,沈竹接过秦钊手中的花,怕他多想,在对方额上轻吻道: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秦钊知道墓地里躺着的是谁,因此没有再闹,而是顺从地坐在车中等他回来。
公墓中,密密麻麻的墓碑整齐排列。
在998的导航下,沈竹很快找到了沈氏夫妻的墓碑。
沈父沈母死于车祸,意外同生共死的两人,在墓地里拥有两个相邻的位置。
看着墓碑上两人显得温柔慈祥的黑白照片,沈竹心中有些感慨。
沈家夫妻俩都是老师,在同一所重点高中任教,教出来的学生天南海北,也算是桃李满天下。
只可惜,这一家人都没有活得长久。
更可惜的是,沈氏夫妻到死都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被抱错了。
然而沈竹又想到,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可能也是一种幸福。
毕竟就算知道,估计也只会为原主的处境提心吊胆罢了。
沈竹来此只是作为接手这具身体的人,跟原主的生身父母告个别。
他倒不是不想带着秦钊来见家长,只是这家长毕竟不是他的,而秦钊是在跟他谈恋爱,而不是原主。
所以既然这两夫妻连原主的存在都不知道,也就没必要带着秦钊过来走流程了。
沈竹蹲下,将买来的花放在墓碑前。
刚要站起身,却听见身后有人走近。
他回头,正对上一双惊讶的眼睛。
段博看着沈竹的这张脸,比起惊艳,感觉到更多的是熟悉。
沈竹的眼睛与沈母如出一辙,都是丹凤眼,唇形则是与沈父相似,略显单薄,有些无情。
但身为沈父沈母的学生,段博知道,这两个人远没有长相那般冷淡,反而总是温暖的。
也正是因此,被他们俩教导过的学生,才总会自发的成团,回来拜访两人。
只是,从前是到两人的家中,现在却只能来墓地。
等认出沈竹后,比段博还要激动的,是刚刚还站在他身后的汤馨。
女生像一根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上来就骂:你来干什么?不是嫌弃老师们穷,不想认回沈家吗?怎么,苏家不要你了,这次又想学苏睿好,沾着人血馒头蹿红吗?
汤馨。段博连忙制止她,剩下的三个人也上前帮忙。
汤馨被四个人往后拖,边挣扎边说:我说错什么了?他分明就是舍不得苏家的富贵,不愿意认老师们!跟苏睿好那个白眼狼一样,见到钱就拔不动腿!我呸,这种人凭什么来祭拜老师,简直脏了老师们的墓!
说完,汤馨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连忙跟拉着她的人说:去,快去看看有没有记者,不要再让他们来打扰老师们休息了。
说到后面,汤馨的情绪因为过于激动,都快要哭出来了。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也一惊,连忙四下散开,像汤馨说的那样,寻找周围可能埋伏着的记者们。
然而很快,几人一无所获地回来,什么人都没有找到。
听完一耳朵的骂声,沈竹这才从墓前站起来,坦然与段博等人对视,问道:你们是我父母以前的学生?
听到沈竹对沈氏夫妻的称呼,段博等人都是一愣。
只有汤馨不假辞色地呸了一声,道:作戏给谁看呢,装模作样!
沈竹不以为意,他更在意的是汤馨刚刚说的话:你刚才说,苏睿好沾着我父母的人血馒头蹿红,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见汤馨多少冷静了些,几个人松开她。
她整整自己的衣服,看都懒得看沈竹一眼,对着沈家夫妻的墓碑说道:苏睿好那只白眼狼,为了招人喜欢吸人眼球,造谣老师们阻拦他的梦想,可老师们根本不知道抱错的事情,把他当亲生儿子宠,怎么可能强逼着他放弃自己的梦想!不过就是因为担心劝了那么两句而已,谁知道就被苏睿好歪曲成阻挠,现在网上还有好多苏睿好的粉丝觉得老师们死得好,没挡住她们哥哥的花路!我呸!狗屁的花路,根本就是踩着老师们的尸骨爬上去的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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