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立即转身看去。
师父。
一声熟悉的嗓音让墨老愣在原地,视线震惊地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上。
你是是墨老指着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眼眸瞪大。
钟延玉掀开了斗笠,摘下面具,跪在地上,弟子钟延玉,有愧师父栽培,特地前来请罪。
墨老都吓傻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突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眼前
他第一反应是关上了大厅的房门,随后目光落在青年身上,连忙搀扶他起来。
只是看着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他好半响才干巴巴地说出一句话,没事便好。
可他随后又立马反应过来,你还活着,那乾清宫失火,你意外烧伤,救治不了死去是怎么回事?
景孤寒可是亲手将尸首送进了皇陵他迅速察觉到了不对劲,景孤寒知道你还活吗?
钟延玉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他先前不知道,最近几日知道了。
墨老哪里还不明白,葬身火海,这件事情是你安排的!
钟延玉低垂着脑袋,师父,如今景孤寒知道了我欺骗他,正在京城大肆寻找我的踪迹,若是我被抓到了,我怕也是活不了了。
他知道师父怜爱自己,故意将事情说大了些,若是我死便死了,但弟子怕牵连到钟家,于是只能求到师父眼前。
墨老深知其中道理,他捏紧了手上的玉佩,你想让为师如何帮你?总归是唯一的弟子,他膝下无子,早就将钟延玉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此事林都知道吗?他突然联想到前几日,失魂落魄的林都。
钟延玉抿了抿唇,他知道,不过师父不要告诉他我躲在此处,景孤寒恐怕威逼利诱了他,让他透露出来我的消息。
此事少一个知道,就少一分危险。他眼眸微暗,心里也明白景孤寒的手段。
墨老心疼他,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先前你要入宫之时,老夫便担忧,但那时还在外地赶不回来劝你
他知道钟延玉的性情,民间为了劳务生存,才有青壮年结合成亲的例子,其他略显富足的人家都不会允许男妻存在。
况且钟延玉嫁的还是当今皇帝!
宫门深似海,钟延玉作为护国将军之子,其中未免没有几分以他要挟钟家的原因,可自家弟子为何就是认死理,偏要嫁进去呢?!
你从入老夫门下起,老夫便告诫你谨言慎行,三思而行,可还是没教好你,万事最忌讳掺杂感情去思考!
钟延玉听到他的话,越发觉得愧疚了,低垂下来脑袋,跪在了墨老的膝下,是弟子被情爱遮蔽双眼,给师父带来了担忧和麻烦。
墨老看着他低头认错的模样,越发无奈,如今走到了这个地步,为师也不能多说什么了,你有什么事找为师,尽可说出来。
弟子知道,您先前得到过一枚易容丹,可短暂改变人的相貌钟延玉抬眸看他,祈求般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好吧。墨渊出去院门,让小厮把他留在书房的翡翠盒子拿过来。
他再回到房间之时,脸上带着凝重之色,这枚易容丹是为师先前一位神医好友相送,即使瞒得过京城中的人,但药效最多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其间还有忍受剧痛。
你可想清楚了?他抿了抿唇,望着眼前的白衣青年,终归不忍心看他受此折磨。
可惜,钟延玉从一开始就犯下了不可纠正的错误!?
第五十八章 你跑又如何?朕有的是办法让你一步一步乖乖走回来!
可如今后悔已无用,青年谢过墨老的慷慨,拿起来药瓶,想要离开。
你还想去哪里?墨老叫住了人,如今外头全是禁军和锦衣卫,你不能出去!
钟延玉闻言,转过身来,师父,我不能留在京雅书院牵连其他人,今日您就权当从未见过弟子。
本来让师父扌喿心已经是他的不对了,现在更不能让他牵扯到此事当中去!
我在京城中有一处院子,你你先躲到那里。墨老叹气,弟子都是债呀可他难不成还能坐视不理?
钟延玉闻言,却摇了摇头,不行,弟子所做之事,应当一个人担当,不能连累您。
说完这句话,他戴上面具和斗笠,恭恭敬敬地告别了墨渊,随后快步离开了此处。
没给墨老挽留的机会。
而院门外,等到他出来的琉青也松了口气,两人起身离开书院,只是换了个歇脚的地方。
这是锦衣卫搜查过的客栈
夜色茫茫,养心殿内,景孤寒眼眸沉沉,心中犹如有根刺般扎着难受,越想越恼怒。
钟延玉如此不留情面,那他这两年的痛苦和挣扎又算得了什么?!
对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自己,甚至不惜以死亡为代价,选择诈死出宫?!
而一旁的徐沉连大气都不敢喘。
优美动听的琴声如汩汩清流,江心月抬眸看向床上的男人,美目含情,雪白的肩膀半露不露。
一曲完毕,她柔柔一笑,这首曲子是臣妾专门为您而做的,陛下觉得如何?
景孤寒听到声音,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尚可。
江心月捏紧了手帕,脸色不太自然,她都在皇宫弹了几年琴了!她要的不是琴技的夸奖,要的是宠幸!
她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芒,陛下,臣妾做了些补汤,不如您尝尝?
她给宫女使了个眼色,这补汤中,她放了些鹿血今夜她想要留在这里。
景孤寒见状,念在她弹奏了这么久,正想意思一下尝尝便让人离开,而此时一个小太监却匆匆跑了进来跪下。
陛下,段大人在外求见。
景孤寒立即来了精神,让他进来。
江心月疑惑,皇上,这是怎么了?
徐沉直接将她请了出去,陛下有事和段大人商谈,今夜不便,还望娘娘早些回去休息吧。
江心月闻言,望了一眼走入殿内的锦衣卫首领,心中的疑惑都快要弥漫出来,联想到最近几日的京城当中到处抓刺客,她颇有些心神不宁。
旁侧的宫女扶住了她,娘娘,雪夜风大,奴婢扶您回宫吧。
江心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嘱咐道:你派几个人盯着养心殿。
而此时屋内,景孤寒的脸色阴沉,怎么还没有找到人?确定所有地方都搜查过了?!
段建平半跪在地,属下让禁军和锦衣卫都仔细搜查了,可京城这么大,又加上有些官眷和商贩,流动人员太多,臣只能尽力而为,恐怕也有不周之处
景孤寒的眼眸极冷,钟延玉能够躲到哪里去?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他只想到抓钟延玉,可却忽略了一个让他不敢跑的重要因素。
男人的双眸一凛,明日,你将钟楚荀和钟延玉请到宫中来,散播出去消息,两位将军于国有功,朕特意请来两人入宫游玩。
他将请那个字咬得极重,在昏黄的烛光下,男人的面孔带上了几分阴翳,像是一条潜伏在黑夜的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