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十年前,父亲的那些话成了现实,像是一巴掌耳光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脸上,击碎了他的自尊。
可笑呀,原来他半生追求不过就是别人眼中的利用,甚至他都能够想到,自己每次侍寝之时,那人面上温柔体贴,实际内心却是无比作呕,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吧?
钟延玉心如刀绞,气极反笑,枉费我聪明一世,没想到竟栽在了景孤寒手里,他也真够狠的!
为了博取他的信任,挡下一剑不说,力排众议许他皇后之位,虚设后宫,这十年将他骗得死心塌地的!
可他眼瞎失策,死就算了,钟家一代忠臣,何其无辜!
钟延玉气急攻心,多日折磨,身体憔悴,竟然吐出一口鲜血。
行了,也叙旧完了,咱家亲自送钟公子上路。徐沉眯起眼睛,拿过来毒酒。
几个狱卒死死按住钟延玉,掰开他的嘴,让徐沉将毒酒倒了进去。
胃的内壁好像要剥离开来,钟延玉感受到腐蚀般灼痛。
体内仿佛出现了一个火辣辣的破洞,胆汁咝咝地响着从肚子里淌出来一滴一滴又一滴很快浸透了五脏六腑。?
第二章 重生归来
熙正二十六年,钟延玉开创男后先例,距离册封大典已经五年有余。
重重床帘当中,一个姿色绝佳的少年卧在榻上,淡淡冷香弥漫。
钟延玉既担得起红颜祸水的男后,样貌定然不差,身形颀长,唇红齿白,且那一双让人沦陷的桃花眼,未成婚之时就让上门谈亲的媒人踏破了门槛。
可这人偏偏面色清冷,贴身丫鬟从小伺候他,只晓他严谨细致,不苟言笑。
似乎是一场大病之后,便愈加沉默了,以往琉青还能够从他脸上看出一二分心情,如今却是越加不明了。
钟延玉咳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何回到了与景孤寒成婚的第五年,又许是生病,这一个月他的精神恍惚,一度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直到见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他的贴身丫鬟仆人,还有这坤宁宫一景一物
当初他都是按照景孤寒喜好布置的,前世的恩爱仿佛历历在目,却越发显得可笑至极。
琉青,把这些古玩撤了吧,宫内鲜花均换成青松或者竹柏。
琉青闻言一愣,娘娘
以后无人在时,唤我公子。钟延玉补充了一句,看也不看桌上的古玩。
公公子,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大变格局?琉青可都知晓房中的古玩都是公子花了精力去搜寻,专讨皇上欢心的。
还有鲜花
先前皇帝一句坤宁宫冷淡,不似御花园百花齐放,主子就特地摆放了这么多,还寻来了四季不败的异域花朵。
看倦了。钟延玉垂下眼眸。
明明前几天还叫人好生打理,如今只用了三字来推翻,琉青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
那公子那盆西域风灵花也要移走吗?她忍不住多问了句,心想着莫不是公子和皇上闹了矛盾?
可公子也不是这般无理取闹之人
都移了吧。
看多那些东西一眼,便越发显得他的狼狈。
算算时间,江心月也快来了吧
正想着呢,门外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隔着屏风,小太监跪在地上朝钟延玉行了个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般行色匆匆作甚?琉青皱眉,如今在宫中可要时刻记着礼法。
本来他们公子因为男后之名就多受史官谏言了,坊间更是谣言红颜祸水,若不再警醒些,怕要是被那些人唾沫星子给淹死。
荀灰也是自幼跟在钟延玉身边的仆从,后来随人入宫当了宦官,可若不是事情紧急,他哪里会不顾分寸。
皇后娘娘恕罪,这皇上冬猎回来了
钟延玉玉抬起眼眸,那双桃花眼冷冷淡淡,看不出一丝欢喜,回来不是喜事吗?
他使了个眼神,让琉青将那些闲杂人等挥退出去,只留下一干亲信。
作为钟家护国将军的嫡次子,他自然有自己的人脉权势。
荀灰犹豫地说道:皇上他还带了个女子回来,萧侍卫说冬猎那时,那姑娘都宿在了皇上帷帐。说到后半句,他压低了嗓音。
皇上刚回来,便带着那女子去太后寝宫请安了,太后还对此女格外欢喜,听闻还要给其妃位。
该来的还是来了,像是宿命般轮回,钟延玉沉眸。
景孤寒会背弃诺言,江心月会从才人一步步爬上贵妃之位,陷害他夺去后位,钟家也会被夺权流放,而他被毒酒赐死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梦魇时时刻刻缠绕在他的身上,临死前的痛苦挣扎如影随形。
太后说要给妃位,碍于孝道,皇上也不好反驳,公子这可怎么办?
琉青闻言惊愕,随后又联想到钟延玉方才举动。
莫不是两人真闹了别扭??
第三章 情敌入宫
她忍不住劝了劝,公子,皇上贵为天子,若是些小事,不如前去道个歉,小打小闹便过去了,犯不着为自己树强敌。
钟延玉摇了摇头,知晓琉青是为他着想,并未怪罪其逾越,你不懂,此事轮不到你家公子做主。
太后不喜他久矣,男子之身不能孕育皇嗣,景孤寒又为他虚设六宫,在外总归有些不好风声,她早就想给景孤寒找些女子诞下龙种了。
景孤寒今年也二十七岁了,若是寻常富贵人家早就三妻四妾,儿孙满堂,但贵为一国之君,他却连个子嗣都没有。
太后怕早就按耐不住了,而江心月就是导火线,前世他反对又有何用,不过从妃位变成了才人,后来江心月还不是讨得两人欢心,一路晋升到贵妃吗?
钟延玉眼眸滑过丝丝嘲讽之色,抿了抿茶水,归根结底,不还是景孤寒的意思吗?
可是史官记载骂的全是他心胸狭隘,善妒嫉贤!
皇上回来了,也该是跟他说些事情了。
可现在的钟延玉清醒了。
既然他们人都在一块,可都省得一趟一趟地过去了。他放下茶盏,雪肤红唇,眉眼精致,却越发显得他高不可攀。
琉青,把昨日那些呈上的世家才女册子图画带上,随本宫前去慈宁宫。
琉青以为主子想明白了,终于要去打那个骚.浪蹄子,立即兴冲冲地应了一声,还专门挑了些身强力壮的护卫。
不过为何拿这些选秀用的册子?
难不成是威慑?
琉青已经想到了主子拿着这些册子摔在地上,将江心月贬低得一无是处,连京城中随意挑个世家女子都比她好的画面!
到时候太后,皇上再想封妃,恐怕也得斟酌一二吧!
联想到这里,琉青瞬间斗志昂扬,眼神都凌厉了几分,待会儿她定要撑住场面和气势!
钟延玉移步车舆,看到琉青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琉青,你怎么像只斗胜的公鸡似的?活像打了鸡血。
琉青跟了他十年,如今也不过十五岁,正是爱玩年纪,可惜跟他进了这深宫后院,不知道他前世被赐死,这丫头怎么办?
不过在这深宫中失去了权势的人,一定不好过,况且琉青忠心耿耿,还替他担下了所有罪责。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拍了拍人的脑袋,放松些,你主子不是去打仗的。
美人如花,笑起来更好看了,琉青忍不住心颤了颤,好在她还知道分寸,知道公子不是她能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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