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觉得乏了,就先睡,裴文箫将她安置在雕花卧榻上,敛眉柔声道,我很快回来。
姜如倾笑着点点头,她刚刚一路看到马副将和骁骑营的将士们都来了,知道外头那么多的一帮人,还等着他应付呢,定是早不了。
去吧,我陪着倾倾。俊书在一旁说道。
裴文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一步三回头方走了出去。
虽起得早,姜如倾倒没觉得困乏,反倒觉得乐在其中,如果冯涔也在就好了。
俊书的眸光一黯,笑道:他这么忙即便想来,那帮老臣也不肯放他走的。
姜如倾说道:我听靖之也有想回去帮他的意思,明里暗里问过我几次。
她知道裴大人是有鸿鹄之志的人,他虽然可以为她妥协安逸于一隅之地,但他的才识应当造福更多百姓,她牵着俊书的手:等过了年,我们一同回晋阳。
他们在羌州也呆了快三个多月,回去后,那笔记上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应当没人记得了吧
正想着,就听到清丽的声音在屋外喊着:主子!
女子一路小跑进来,抱住了姜如倾,泪眼婆娑:主子,你怎么撇下我就自己走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个月过得有多提心吊胆。
是芳沁!
姜如倾一看到她,眼眶瞬时酸胀:我不是给你去过信么?我一切都好着呢。
芳沁见她眸底红了,忙止了声:今儿个主子大喜,我们都不能哭。
姜如倾抹了抹眼泪,问道:你自己来的么?
芳沁摇头:舟府的人都来了,是皇上带我们来的。
姜如倾一怔,看向俊书,涔涔也来了?
芳沁颔首,莹润的眸中又爬上了笑意:刚刚那些孔明灯还是皇上领着我们一起去放的呢,现在又在外头帮姑爷挡酒。主子,你都不知道,皇上一路骂骂咧咧,说是什么又是让我放天灯,又是让我陪酒,这一趟来得真不值,可乐坏我们了。
原来这高人不仅支招,还得实施。
芳沁模仿得有趣,姜如倾都能想到冯涔那副直眉瞪眼又没有办法的样子,也被逗得直乐。
俊书坐不住了,起身笑说道:我去看看这和一样被差使来去的不值钱人如何了。
姜如倾和芳沁听闻,笑得直不起腰。
两人又开怀地说了会话,姜如倾这才感觉身体乏了,芳沁服侍她宽衣睡下,这一睡倒是睡沉了,醒来时只觉屋内的光都暗了下来,只有大红喜烛在热烈地燃着。
她伸了伸胳膊,听到了身侧的低笑。
裴夫人睡足了?
她偏头看他,刚睡醒的眸色带着迟滞的迷糊,看他一身喜服,方才回神,这是大婚日呢。
她忙起了身,寻屐下榻,急道: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裴文箫按住了她的腿,我来。
他早已在桌上备好两小酒杯,将装着清水的一杯递给她,和她交杯喝下。
笑道:夫人,夫君这一世的表现应当不会被投枯井了吧?
这对话太过熟悉,姜如倾想到了前世的洞房花烛夜,她将他迷晕后,看他一动不动,就学着他的语气说着想不想起来,看你表现,后面的枯井总是闲着的。
这人当时竟然没被迷晕!
姜如倾怔愣,也就是说后来我拿刀划你的手指,在喜帕上留下的是你的血迹,你也是醒着的?
裴文箫含笑颔首,漆眸闪闪。
那你怎么任由我做这些?她觉得以他前世的性子,不会纵容她做这些。
他将酒杯放在一侧,抱着她,我当时就想看看这个小姑娘能大胆到什么地步。
红烛跳荡。
他的修指轻而易举地就解开了她的胭红衣带,里面的抱腹紧贴她的玉肌,他的目光也发起了烫,后来,我觉得她来做镇国公夫人也很不错。
里衣尽褪,闯入眼底的是莹白玉润的肤和冶艳撩人的抱腹。
裴文箫抚上她的小腹,掌间已如烙铁般滚烫,再后来,我想我爱上了她。
他抬眸道:倾倾,我的一生仿佛是从我爱你才开始。
他的瞳仁深情似海,这样腻味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真诚无比。
他俯下身,隔着衣衫亲吻着她的小腹,柔声道:她好像长大了。
姜如倾摸着他的墨发,笑应着:你天天那么喂我,四个多月了,该长长了。
他的修指又往上游弋,揉捻抱腹上的隆起,触得她后背滚过阵阵酥.麻,听着他笑说着:它好像也长大了。
姜如倾面色一红,从颈侧漫到耳垂,是醉人的红。
裴文箫将她轻轻放躺,青丝铺满半席,语气中布满情思:倾倾,大表哥给了我一本书
嗯,什么书?
他的气息在加重,酒意,醉意,都席卷而来,哑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姜如倾眼皮跳了跳,轻声嘟囔,表哥怎么会给你这么不正经的书?
这是医书。裴文箫笑道,表哥也是出于你的安危着想,我看写得很是细致,可以试试,不会伤到宝。
他的声色低惑,带着今日的喜气迷醉,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带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姜如倾轻笑,他看得倒也很细致。
红烛被扑灭。
这漫漫长夜,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漫天的雪花轻扬飘洒,落在婚宅内的梅花树上,枝丫上的花骨朵风姿绰约,被雪花徐徐吹开,甜香四散,浓郁芬芳。
姜如倾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飘荡,她仿若变成了白日里的孔明灯,随着风飘过山川,荡过林海,落在一缕雪凇冷香的迷烟里。
神思混沌,一夜风雪,一夜昏天黑地。
翌日,待姜如倾醒后,裴文箫手中拿着羊脂白玉扇和一个漆黑宝盒,从外头走进来。
这是皇上今早临走前给你的,说是成亲礼。
屋里烧着暖炉,姜如倾拢了件薄氅下榻,这不会是太上皇留在凌烟阁里的宝盒吧?
裴文箫晃了晃:看样子是的。
且羊脂白玉扇的扇柄形状和宝盒的锁扣能对上,姜如倾心中一紧:不是传说太上皇在里面放了传位诏书么?冯涔这是想干嘛?当了没几天皇上当腻了,想让你上位?
裴文箫沉思不语,两人对坐着,看了这个宝盒好半天。
姜如倾终于忍不住:夫君,我好奇。
是啊,谁不好奇呢,先帝为它灭了整个宁王府,靖安侯爷为了它苦心经营数十年,白束为了它丧了命,但里面到底装了何物,谁也不知道。
裴文箫将扇子给她,打开吧。
她拿过玉扇,往宝盒上一卡,稍一旋转,啪嗒一声,机关已解。
姜如倾深深吸了口气,看向裴文箫,后者对她点了点头,她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掀开盖子。
里面静躺着一本书,书的颜色太过熟悉,是宝蓝色,这不就是她的笔记手札么?!
这个冯涔!
她从宝盒中拿出,几张信笺徐徐落在地面,裴文箫拾起,姜如倾凑过去看
倾倾,走得急,没见上面,那就见字如晤。
让我猜猜你看到宝盒的反应,在心里骂我了吧。嘿,要怪就怪你家裴大人,说好请我来参加大婚,好家伙,饭没吃几口,全做苦力了。不过这一趟倒是和你那几个哥哥意气相投,且我看他们有治国□□之才,我已说服他们人明年来魏国参加科举,至于裴大人,过完年就该来上值了,他欠我的一百二十担聘礼还得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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