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箫眉峰轻挑:贴耳过来。
姜如倾像是被蛊惑,很听话地往他胸膛上挪了挪,乖巧地环抱着他,将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
裴文箫低笑,笑声从他的胸腔内蓬勃,直达她的耳里。
她的后脊梁滚过一阵颤栗。
他说:至死不渝。
什么?
姜如倾还犯懵,抬眸看他。
对你,我至死不渝,他嘴角噙笑,将她抱起端坐在他面前,望着她。
他无比虔诚:姜如倾,我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无鬼神论者,不看天,不信佛,也不拜观音,但你知道么?我在前世倒下的那一瞬间,想得却是,老天啊,让我再遇到她一次吧。
小时,老镇国公为了让他们能谨慎言行,便和他们逗趣,当你们为非作歹的时候,可别得意忘形,要想着老天爷在看着呢。
他那时才不及八岁,但思想已是老成,自是觉得这些是诓骗小孩的话,他相信的是谋命而生,相信老天爷算什么本事。
但当他万箭穿心,周围伏尸流血,饿殍遍野之时,他想到了父亲所说的,老天爷看着呢。
他想为了她,相信老天爷一次。
这雨夜的晚风,直吹得人眼眶发红,姜如倾看着他,听他如斯沉缓地说道:我在心底发愿,老天啊,让我再遇到她一次吧,我忘了告诉她,我好爱她。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章就喜庆一下,两对cp都发糖~
第101章 、霸道
雨声渐歇, 本以为还得连下几天,却没想在今夜停了。
或许老天爷真是在看着呢,它也想听听这温柔的话。
夜晚太过浪漫, 连雨声都觉纷扰。
姜如倾与眼前的男子对坐着,见他眼眉低垂, 鼻梁高挺, 五官轮廓分明, 他不笑时下颌线如刀锋般冷峻。
但偏偏正因如此, 从这样萧清的薄唇中,说出动情的话来, 最是能击中人心。
姜如倾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柔情翻腾,任由心潮一浪接一浪地将自己推动向前,她轻轻靠近, 点了点他的唇角:我好喜欢它。
她的纤指柔若无骨,似她一般,在凑上来的时候便化作了水, 将他包围。
嗯。他已神魂尽乱,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胡乱地发出几个音节, 看她明眸如水洗般流转,含笑贴近。
所以我要犒赏它。
她低语的允诺,很快就言出必行, 有了归处。
以往她总是在他唇边如蜻蜓点水般轻啄而过, 但这次, 她却与往常不同, 攀着他的肩,将柔软贴了上去。
满室只闻得从瓦楞垂落的雨滴嗒嗒。
她的青丝垂在他的掌间,丝丝密密,正如她的吻,像在深夜风雪归来后的一碗暖酒,能洗去所有清与浊的过往,初尝只觉得温暖,越往后尝,越觉得灼人,将他整个人都要燃起熊熊烈火,隐忍难耐,可他又舍不得放下,只想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将他彻底湮没。
主子,主子,小王爷
姜如倾听到芳沁的叫喊,听到脚步踏响,慌忙回神,将裴文箫推了推。
却看他抬起掌心,一阵烈风从身边闪过,吹起她的青丝,她听到屋门猛然阖上。
芳沁眼看着房门在她眼前咣咣闭合,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口里依然说着未讲完的话:小王爷带着白姑娘往廊下走来了
屋内传来低沉的嗯一声,让他们好好休息,你家主子今日乏了,已先睡下了。
刚走到门口的冯涔和俊书:
芳沁自是知道裴大人的意思,很是歉然地将门口的二位引走了。
姜如倾听着屋外冯小王爷的骂骂咧咧,便想下榻去寻他们,嗔怪道:干嘛不见见啊,我也怪想表姐的。
裴文箫一把将她拦下,环抱在怀,很是正经说道:《曹刿论战》中有讲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姜如倾不解,她要去找表姐和作战有什么关系。
他饶有深意地说道:打仗如此,旁的事情也是这样。
姜如倾自是明白了他说得旁的事情,就是在说他们刚刚所做之事是吧。
裴文箫看她瞥过来的眼神,失笑道:所以还请裴夫人继续,一鼓作气。
他的漆眸微动,似漫天星辰,让人难以忽视的璀璨,可口中说得确实浑的不能再浑的话。
这人在她面前就没个正行,她扫过他腰侧的绸带,心生一计。
好,那待会你不能动。
她将他引到里间,命他坐于榻上,轻解他的绸带,一圈一圈缠上他的双手。
那人很是依顺,但眼尾是藏不住的笑意。
别笑。姜如倾本就不擅长此事,听到他的笑声,更觉双颊发烫,心跳如鼓。
屋内一盏薄灯。
屏风前勾勒出交错的身影,将坠欲坠。
夫人真是霸道,不让我动,还不让我笑。
嗯,别说话。
那能干什么。
允你,看着我。
屋外树影沙沙作响。
檐角的雨滴还在如断线般落下,后院的樱桃树被这连日的大雨倾注,也在今晚抽出新芽,迎着呼呼刮过的夜风,起伏摇摆,但却闹得更是欢腾,不断抽茧剥丝,萌长嫩叶,将夜风层层纠.缠,须臾,洒落了满地的雨水。
在猫舍的阿愉终于可以在这停雨的夜出来踱踱步,它挪动着小短腿,走至正院时,挠了挠左耳,跑到熙园时,动了动右耳。
罢了,它打了个哈欠,还是猫舍最是清净。
一夜琴瑟相调,鸾凤和鸣。
翌日,天际迎来了第一缕朝阳。
姜如倾下榻时差点虚瘫在地,她忙握住边上的花雕围栏,才堪堪站稳,心道:原来居上者竟这么累,下回算了,没有下回了。
那为何每次见他第二日都是满面春风。
裴文箫从她身后走过来,扶稳了她:难怪世人皆爱巧言令色,昨晚尝到好处了。
就是他昨晚的深情剖白,才换来她现在的脚步浮软。姜如倾忙推诿道:可别,裴大人,在下受不住了。
裴文箫被她逗乐,揽着她往成云斋走去,低笑道:不过从昨晚来看,为夫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她昨晚用绸带缚住了他的手,后来她允他看着她后,他倒是很听话,那双桃花眼眸真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专注得很,她实在是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无处遁形,面红耳赤,便用绸带遮住了他的眼睛。
姜如倾耳尖发热:啊,你已经够好的了,我很满意。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仓惶而逃。
成云斋内。
熙园的两人早已落坐,在等着他们用早膳。
冯涔身着绯红直缀,愈发衬得人清爽俊逸,倒是表姐难得穿一身暗红修身裙裾,脸上竟添了淡妆,流光溢彩,两人坐在一起,郎才女貌,极为相配。
冯涔剥着鸡蛋,看着腻歪前来的两人,唇角微勾:倾倾昨晚那么早睡了,怎么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姜如倾略显窘迫,倒是裴文箫不动声色将话接了过来,你什么时候出去开府?
冯涔将鸡蛋放在俊书碗中,忿忿不平道:靖之哥哥,我还说你家的倾倾怎么样呢,这就要赶我我走了?
是。裴文箫倒是毫不客气地回呛,你在我家白吃白住也够久的了,你已恢复小王爷之名,已没有收留你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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