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27)(2 / 2)

姜如倾蹙了蹙眉,这名字听着耳熟。

侍役见她在思索,在一旁小声提醒:小侯爷。

是了,靖安侯府家的公子,白涟的同胞哥哥白束。

但前世姜如倾并未见过他,只是听闻这靖安侯爷虽身强体壮,但生的两女一儿,唯白涟其体健安,这大女儿白露五年前就病死了,唯一的儿也是个病秧子,虽温润儒雅,可身子骨孱弱得很,说是从娘胎里带出的毛病,见风就倒,平日里除了上值就是在家呆着,到她死也尚未娶亲。

倒不知他上值当的差竟是户部侍郎。

姜如倾试探问道:那官人能否帮我带个路,引见一下?

侍役摇摇头,今日倒怪了,这白侍郎没来,尔后一想,没准在家照顾老侯爷呢。

摇头叹道,这老侯爷也是惨,接这骁骑七营作甚,听说尾椎骨都摔断了。

姜如倾本想要走,但听到骁骑七营这四字,脚步一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骁骑营都是裴文箫主理的,怎么会到了靖安侯爷手里?

当然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还没来到魏国,没准有这么一出,她也未可知,可上一世也没听说老侯爷有摔断尾椎骨之事

姜如倾便接话问道:这老侯爷怎么接管骁骑营了?

太阳晒得明晃晃,衬得骨头都软懒了。

街坊有家长里短,这官圈的闲言碎语倒也传得飞快,一点不比市井少。

侍役收了钱,左右无事,便将镇国公裴文箫醉酒被罚一事从头到尾倾情地讲述了番,仿若那日他也在朝上亲临。

末,还不忘替裴文箫愤慨一把:喝杯小酒哪能罚得如此之重,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帮文官也是难得能抓到裴大人的把柄

姜如倾额间沁出了薄汗,她没太听侍役后续讲了什么,惶惶地道谢告辞。

想到那人那天醉酒后来寻她,醉眼惺忪,她问他为何喝酒,他说

因为想你。

想你,所以破了戒。

烈日炎炎,姜如倾的心里却像被甘露浇灌般,甜腻腻的。

裴文箫向来自持,从不曾在未休沐的日子喝酒,那么多人盯着他,他不会没有任何察觉,稍有差池,就会被谏言,可他却自己破了规矩。

她是他的界限之外。

骁骑军是他的命,她是知道的,他每日的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这支铁骑,他们一起出生入死,驰骋沙场。骁骑七营是他带得最久的兵营,如今被拱手相让,他应是不甘心的。

但他却从未曾在她面前多言过,要不是今日多问了几句,她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有这一出。

世间最难打败的,就是温柔,姜如倾要溺死在这片他构陷的温柔乡里了。

拾阶而下。

公子是在担心裴大人么?孟仁在一旁问道。

姜如倾拿绢帕抹了抹双鬓的汗:是愧疚。

不止是担心,还心有愧疚。

如果那之前的深夜在镇国公府没有不告而别,裴文箫第二日是不是就不会去喝酒,也不会受如此重罚?

孟仁宽慰道:公子,裴大人这一醉酒,我却觉得他变得更真实了。

姜如倾有些茫然:如何说?

孟仁解释道:从前我只看到他狠戾无情,关于裴大人的传闻也是束身自律,很有压迫。但原来他也会犯错,反而更添上点烟火气,说得直白点,就是有人情味了。

而且裴大人未必怕骁骑七营被收走,你看那老侯爷去的第一天就自取其辱了,所以公子不必太过愧疚。

姜如倾耳边听着,长叹了口气,话虽是这般说,但他被重罚总有她的缘故在。

她算了算他的生辰还有两个余月,要不到时送他一份大礼以弥补自己的歉疚吧。

这般想着,刚要踏脚上马车,眼神飘过那翻飞的窗帷,脑海乍现早间飞驰而过的那辆朱轮华毂,脚步一停,她知道那是谁家的了。

靖安侯府的。

白涟和老夫人走得近,她前世在镇国公府的门前看到过。

那马车里坐着的谁?

不可能是白涟,这么一大早胭脂粉铺尚未开门,而且那方位明显是往城外军营走的。

可老侯爷尾椎骨都摔断了,应是连大门都出不了,那就只有可能是小侯爷户部侍郎白束了。

白束替老侯爷去接管骁骑七营了?

姜如倾从儿女情长的情愫中回神,孟仁,去军营。

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西南关街上的那片土地,她必须得拿下。

若她往靖安侯府递名帖,按照她现在无权无势的身份,恐还没到侍郎手上,就被侍从打发了,所以还不如直接去军营试试。

孟仁没反应过来:这么快就去找姑爷了?

他本就钦佩裴文箫,之前有所误会,现在看他整日往府上跑,又添上今日一事,更觉得他是个有血性有人味的男人,打心眼佩服,也被芳沁耳濡目染,跟着叫姑爷。

姜如倾摇了摇头:不,不找他,找白侍郎。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撞见裴文箫,万一碰到,按照那人的醋劲,恐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但她前世去过军营,场地偌大得很,每个营之间相距较远,他既然不在骁骑七营,且极有可能在帐内理事务,想必是不会那么凑巧遇上的。

况且裴文箫也不是个好管闲事之人,应也不会多嘴问白束见了谁,姜如倾的心稍定了定。

孟仁虽不清楚姜如倾是如何得知白大人在军营的,但他向来听从她的安排,二话不说,驾着马车往城外跑去。

骁骑七营,军帐内。

白束沏着茶,身形纤瘦七分病容,饶是这样的炎炎烈日,他还披着薄氅,喘咳了几声。

和站在他对面腰窄肩宽的硬朗男人迥然不同。

那男人开口道:从齐国的那两个名医如何说?

白束笑道:都是一样的说辞,无甚新花样,我这身子从小到大看了多少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早就死心了。但还是谢过表哥的好意,你去齐国娶媳妇还不忘给我寻医,等你臀上的伤好了,请你喝酒。

特意强调休沐时。

裴文箫听出他的调笑之意,也回怼道:就你这身子喝茶都够呛,还是好好将养着吧。

白束轻叹道:是啊,我倒想做个清闲官,可老侯爷躺在床板上还在忧心这骁骑七营,念得我耳朵生茧,非得让我来看看,他也不想想,我这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帐外传来通报:大人,有位叫舟公子的求见。

舟公子?

裴文箫眼眉轻挑,藏不住的笑意:哦,找我的。

难道这么快就知道他挨板子的事了?

小孩懂事了,都知道主动跑来军营心疼人了。

他疾步往外,修指掀了帐幔,笑问道:人在哪?

在大营外的门口,帐外随侍胆怯地看了他一眼,颤颤巍巍地说道,不过舟公子说她是来找,来找白侍郎的。

作者有话说:

倾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希望裴小虎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小醋精又要上线了~hhhh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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