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倾,你别怕。
他的语调很是轻柔,但呼吸被她回礼了之后,迅速急促,骨节分明的修指如点了火,裹挟着烫灼解开了扣。
姜如倾后知后觉地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她却不想停下来,长睫轻抬,见那人也在看着他,冷硬的下颌线在柔光下变得和缓,似是轻佻了许多。
眸心满是她的倒影,炽火燃心。
姜如倾,你怕么?声色微哑,深沉地坠在夜里。
她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这人是怎么回事,先前的两句你别怕仿佛是给他自己下的定心丸。
她明明是想笑的,但双眼竟充了泪,平日里调笑的语气,此时一开口倒成了满是威胁:裴文箫,你怕么?
这一句话却将他彻底点燃了。
他没接话,但他的修指却代他证了言,他不怕。
耳鬓厮磨,游弋爱抚寸寸,淡眉玉肌,造访过往惹得她轻颤连连,一舒一卷,天昏地暗。
室内的缱绻悱恻支撑起漫漫长夜的荒芜。
姜如倾觉得自己要被撕碎了,泪水早已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伴随着窗外的风声鹤唳,她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靖之,我没有亲人了。
靖之是他的字,她知道,但却是第一次这样念他。
屋外的霜雪簌簌。
他吻舐着她的泪,一次次伏在她耳侧唤着她的名,姜如倾,别怕,还有我。
他好温柔,又好霸道。
气息渐渐浅薄,哭声也转为凝噎,却更显娇柔,欢.合没有停下的意思,撞得她分崩离析,一盘散沙。
那教规矩的嬷嬷可没说会如此之疼,她已有些受不住,娇嗔求饶脱口而出,他哄着她,却还是携云握雨,闹了一夜。
在昏昏沉沉中她才有些怕了,倒不是怕这样的欢好,而是怕自己迷了眼,爱上他。
曦光缥缈,清晨起了薄雾,各宫殿掌起了灯,这里没有晚起的人。
姜如倾的眼底湿润一片,汗意涔涔,屈着腿抱着罗被还在回想昨晚的那个梦,这其实也不算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裴文箫没有率兵伐齐的话,如果她没看到那红缎锦匣里装的是她父皇的头颅的话,如果他没有让靖安侯府的千金送来和离书的话,她也会就会将他的逢场作戏当成了真。
可是没有如果,这些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公主可是醒了?芳沁推开门,从屋外走了进来,怎么又出了这么多汗?
无碍,姜如倾寻屐下榻,用手拂了拂脸上的湿意,问道:可是听到了什么?
她昨日就吩咐让芳沁留意宫内的传言风向,赐婚的事闹得越大越不好收官才好。
芳沁替她更着衣:各宫现在都在谈论裴大人呢。
哦?姜如倾转身,说说看。
说那裴大人芝兰玉树,儒雅非凡,惊为天人
姜如倾打断了她的话:说重点。他长什么样,她闭着眼都知道,这些宫人把毕生所学的遣词都放在他身上,委实夸张了些。
她看他就十分的可恶。
芳沁盘着发髻,继续说道:听说裴大人所来齐国是为了求娶皇室的公主,说是梦中人。
姜如倾鄙夷地啧了声,看来裴文箫来齐国的这一路,和她上一世一样,没少在途中看话本,这种相识桥段早已烂大街过了时,她也算略微理解了他昨日的种种行为,可能是想试验书中的各中情节。
迫不得已的和亲被他一说倒像成了求而不得的虐恋。
最为夸张的是,裴大人当场向皇上许诺,若是有公主下嫁,便是以乐城为聘,赠予齐国,这各宫都沸腾了,裴大人面如冠玉,且又如此诚心,嫁过去就是为国争光,那尚衣司前早已等满了人,都在为后日的晚宴筹备呢。
她在铜镜前,点着口脂的洁白柔荑一顿,这倒是没想到裴文箫竟然能拱城相让,原来他竟会如此大方?
看来他只是对她小气,上辈子刚嫁不久,陪着他出城,夜间留宿在外,明明客房很多,他却非得和她挤一间,还批评她作为当家主母,不懂得勤俭持家
听芳沁继续说:对了,昨日皇上留了裴大人吃了午膳,并昭了皇后和三公主一同赴席,膳后,一行人还去了御花园散步消食,正好遇见了正在赏花的舒贵妃和七公主。
想不到她离开后,还有这么多的戏码。
宫中谁人不知舒贵妃最怕晒,那御花园离她的凤坞宫相距甚远,她要赏花,自己的后院都比皇家花园要繁荣得多。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花啊。
姜如倾抿了抿唇,不死心道:难道本公主的事就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芳沁尴尬地笑了笑:有是有,议论得也还挺多,但就是不太好听。
不中听才说明热度高呀,她已激起昂扬的斗志,转过身,笑颜娇艳:快展开说说。
公主,这可是您要主动听的啊。芳沁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两步。
姜如倾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鼓励:越具体越好。
芳沁模仿起早间听闻的那些人的语调:谁关心五公主的婚事啊,明心殿闹这一出,谁知道是不是欲迎还拒。
姜如倾有些不明白:什么欲迎还拒?
芳沁解释道:昨日好些宫人都看到了裴大人和你在宫外的拉拉扯扯,宫中传言说公主你招蜂引蝶,故意勾引,在皇上面前说赐婚就是为了提醒皇上你已到了出嫁的年份,还说你先下手为强。
有没有搞错,姜如倾的气顶到了喉腔:这是离了大谱了吧,首先我又不知道裴文箫昨日会来,且会和父皇商谈议亲一事,其次,她捋了捋气,他们不知道我想赐婚的对象是冯涔么?
这传八卦的人怎么回事,连故事中的男主角都没有突显出来。
我也是这样同他们辩解的,可,裴大人在离开时和皇上说了句,芳沁清了清嗓子,模仿某人的音色道,烦请皇上替微臣给五公主回个话,我不嫌麻烦。
疯传这声低音带着十足的磁性,听了的人都会腿软,众人断定两人必是有了什么,纷纷推测五公主说了何等撩拨之语,才让裴大人如此挂念。
姜如倾细细思琢,他这是何意。
恩?
这人!
姜如倾杏眼微嗔,瞬时面红耳热,这不就坐实了她在欲迎还拒!他竟然是在回复她之前的话:
您老人家不怕麻烦的话
我不嫌麻烦。
作者有话说:
裴文箫:想要嫁给别的男人,除非我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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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倾上一世对公爷有误会~感谢在20220214 23:54:41~20220218 01:2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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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裳(捉虫)
都说三岁一代沟,裴文箫比她大上了整整六岁,已是鸿沟了,所以她称呼他为老人家也没什么错。
但这老人家实在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凡事都睚眦必报,她在听到那声轻笑后就该料到,他不会如此轻轻松松地将此事揭过。
现在好了,她和他的流言在宫内甚嚣尘上,这两日她哪也没去,就窝在凤渺宫,这也能在厨房墙根看到自己巴结镇国公的苦情戏。
裴大人,你低着头看我可会累着脑袋?烧水丫头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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