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虚掩着,推开,是一个小厅,有桌椅板凳,水盆几柜,往左边是卧房,没有门,以屏风相隔房间的格局布置,一眼就能看清楚。
申姜指着那道阻隔视线的屏风,问小厮:你今晨就是听到人在那边应的声?
小厮苦哈哈的点了点头:是
先去外面候着,有事再问你。
死者房间的信息很重要,不能破坏,申姜把小厮打发下去,让下头看着,小心谨慎的,亲自往里面转了一圈,处处正常,连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的。
可这就是问题。
被子叠的这么整齐,难道他昨晚根本没睡觉?
仅这一点,也说明不了什么,申姜继续找,却发现卧室里只有自己,指挥使和少爷根本就没进来!
他刷刷刷把看到的点记下来,走出卧房:你们在水盆边干什么?
叶白汀招手叫他过去:你看这个水盆,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申姜观察:有水。
其它的呢?
水有点多?
没错,就是有点多。叶白汀抬眉,你在做什么的时候,会用这么多水?
申姜想了想,洗衣服不可能,徐开虽是下人,伺候侯府主子,可没主子的时候,他就是上司,是有人伺候他的,洗衣服这种事自己不可能干,那是洗脚?也不对,谁家洗脚的时候,水盆架在架子上,是不是有病?
洗脸洗手,这水量可有点多了
他看了半天,还真是想不出来,什么情况下才能用到这么多水。
叶白汀提示:你看看水盆架。
这个水盆架和房间气质很贴合,要的不是华贵大气,而是经久耐用,木板非常厚,拼接完美,抵在墙角的位置,他刚刚试了试,以他这样的身板力气,除非用力往外拽,其它角度都很难晃动。
申姜仔细观察架子,慢慢的,还真发现了点东西:好像有水溅出来的痕迹?
木头架子上架着水盆,偶尔会有水溅出来的痕迹,应该很正常?
仇疑青:溅痕似泼,不正常。
太过激烈了。
申姜看着这个水盆,摸下巴思考,管家用的水盆,肯定是不小的,不像女人用的洗脸盆那么秀气,很深,能装很多水,硬要形容,申姜见过外头喂猪的圆形食槽,就是这么大。
若是个人偏好,就是喜欢用一大盆水洗脸,也没问题,但不可能水溅出去那么多,跟泼似的,别处又不都是他的脸。
脑子里过着所有可能性,申姜突然拳砸掌心:难道徐开不是在水塘里溺死的,是在这里!
叶白汀一脸孺子可教:我刚刚和指挥使仔细看过,地上没有水痕,如果是昨晚有人行凶,从水盆里扑出来的湿痕这时肯定干了,看不到正常,水盆架的木质材质却很特殊,新痕还是干透,时间上会有偏差。
申姜快速观察水盆位置,环境,认真思索,这种死法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并非没有可能。
死者如果死在这里,是怎么到水塘边的?别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顶着被发现的风险,扛着尸体招摇过市?
暗道。仇疑青道,夜过亥时,就算不用暗道,风险也并不很大。
知道申百户要来,提前安排好,写了信,把所有疑点指向应玉同,叫小厮到点来取
叶白汀的问题是: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如果对这样的结局有所预见,那他死前除了写信,就没有最想见的人?心中牵挂的那个人呢,会不会想再看一眼?
第164章 颅骨复原结果
徐开的感情状态到底如何,对应白素只是想占个便宜,还是走了心,动了念?
叶白汀转头问申姜:徐开怎样定性和应白素的关系,近两年可有来往,查到点什么没有?
就是想先多查点东西出来,才好和他对质,谁知别人这么着急申姜低头,哗啦啦的翻小本子,我这里暂时只查到一点,他喜欢收集蜜蜡珠子。
蜜蜡珠子?
仇疑青:他可在人前戴过?
申姜:并无。
他可信佛?
并不。
仇疑青问完,叶白汀也懂了,蜜蜡珠子,用途最广泛之一就是手链,什么人会喜欢这种颜色,这种质地的手链,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
他几乎瞬间想到了一样类似的东西佛珠。
佛珠种类不同,大小不同,有脖子上戴的,手上戴的,有只绕一圈的,有绕好几圈的,质地也不尽相同,有檀木的,有沉香木的,有绿松石的,也有蜜蜡的,礼佛之人,身上手上必会有这些东西。
徐开只是喜欢收藏,从不在人前佩戴,也不信佛,那这东西是给谁的,还用说?
看来我们得去见一见这位嫡小姐了。叶白汀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颌首:走。
申姜想了想,没跟:那我在这里勘察现场,有什么线索,咱们稍后对!
很快,叶白汀和仇疑青到了应白素的院子,前方早已通报,见人过来,就打了帘子:指挥使请
这是叶白汀第一次见到应白素。
之前因木菊花过敏,应白素小病了一场,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素钗青裙,眉目淡雅,手腕上缠着一串檀香木的小佛珠,看起来心如止水,没什么欲求的样子,好像整个人都很超脱。
徐开死了,外面那么大动静,叶白汀不信她没听到,可她就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不伤心,不难过,这个男人死了,和冬日里没扛过雪寒的家雀没什么区别,是个人命数,没什么好在意的。
叶白汀就直接问了:徐开死了,你听到了?
应白素点了点头:嗯,淹死的。
你对此有没有什么想法?
有些可惜吧,应白素声音淡淡,微蹙了眉,他事办的不错,什么事都做得很快,而今没了,换个人过来恐怕会挺久不趁手。
仍然没什么伤心,只在烦恼自己以后,不能更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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