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汀捋了捋,明白了,这家其实也不复杂,一个老太爷,一对世子夫妻,一对庶子夫妻,一个死了丈夫正在守寡的二夫人,还有一个死了丈夫大归的姑姐。
剩下的大约都是小辈,还没长大,不是不值得提,是跟案子大概关系不多。
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是谁?
我!申姜举起了手。
叶白汀:
申姜也愁的皱眉:这不是在外面,我和厂公正说着话呢,里头传来尖叫说杀人了,我不得进来看看?一进来,循着声音找到此处,没有看到任何人
叶白汀:那声喊杀人了的,是怎么回事?
这个小公子还真怪不了申百户,班和安缓声道,申百户行动迅速,勇武非常,见事情不对,立刻守住门,不让任何人进出,咱家赶到,也是发现人手不够,自告奋勇帮忙,发出那声尖叫的是一个丫鬟,但她尖叫的原因并非是看到案发现场,而是别人,她因受惊摔了一跤,脏的不能见人,咱家便让人陪了她去更衣净面,应该很快能过来回话了。
叶白汀:多谢厂公,您今日来过是
本是寻世子办些事,不值一提,班和安看过来的视线和蔼极了,小公子说了这么半天的话累不累?咱家让人在旁边烧了茶,稍后就能送过来。
叶白汀本想拒绝,仇疑青也不太想领情,可班和安微微一笑:这种时候就不必客气了,指挥使能熬,底下人可不是铁打的,瞧着小公子嘴皮都干了,真真可怜。
仇疑青看了看小仵作,只能受了这个情:如此,多谢厂公。
班和安笑的更柔了:咱家都说了,不必客气,指挥使用心破案就好,这伺候人的活,不如交给咱家这种擅长的。
申姜摸着下巴:死者身上没有伤口,墙上血渍看起来是女人的,所以这个案子凶手是女人?该不会是情杀?
暂时还不能肯定,叶白汀看了看死者,又看了看房量高度,不过把死者吊到房梁上去,肯定需要一定的力气,以及技巧的。
申姜:女人不行?
仇疑青抬头看了看:别说女人,男人也得很大力气才够。
叶白汀看着现场,若有所思,于他而言,本案最大的疑点,是挣扎两个字。
一是死者没有挣扎,除非他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勒死,不然不可能不挣扎,这样他死前经历就非常重要了;二是墙上血迹,他们只看到了血迹,没有看到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人被按着以头撞墙,会不挣扎?
应恭侯府富贵,做为三老爷的书房,这里很宽敞,如果打到范围很小,就在门口到厅堂这一片,不碰摔东西算正常,可地上的痕迹呢?走路,托拽,扭打,总有痕迹吧?为什么这么干净?
是不是被打扫过了?
死者处于不能挣扎的状态,掐死他很容易,可他不能挣扎,怎么产生的冲突,怎么按着人的头撞墙?房间里是否存在第三个人?不管痕迹还是逻辑,都有些说不通。
这里东西少了。仇疑青走到书案前,对着一个打开的盒子。
叶白汀:是什么?
仇疑青观察片刻:看形状大小,很像匕首。
匕首?
可是本案并没有任何匕首制造出来的伤痕
禀厂公,那个丫鬟已经收拾好,可以提来问话了!
好,班和安转向叶白汀和仇疑青,不如就现在?
仇疑青点了头:可。
丫鬟看起来胆子有点小,进来就跪下,谁也不敢看。
叶白汀看看左右,只有自己看起来不凶,也没什么官威,便开了口:你是死者院里的丫鬟?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他都做了什么?
那丫鬟头垂得低低:婢子是这里的粗使丫鬟,最后一次见到三老爷,是午饭后,今日府中聚餐,所有主子都参加了,好像也都午睡了,三老爷也是,院子从里到外都很安静,到底出了什么事,婢子不知道,婢子就是打扫的时候,看到一个白影子从三老爷书房冲出来,浑身都是血,像鬼一样,可吓人了,婢子没忍住,就喊出了声
那人是谁?
婢子不知。
长什么样子?
婢子不记得了。
浑身都是血?
婢子丫鬟明显不大敢说话,都快吓哭了,婢子胆子小,真是一时受惊,才不小心喊了出来,真没看清是谁,做了什么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
这大概不是什么都没看清,什么都不知道,更像是看到了点东西,不敢说。
就在这个时候,院里突然走过来一个女子,花信华年,梨花面,浅樱唇,长眉过鬓,风姿绰约,纱布包着头,隐有血渍,穿着一身素裙,肩膀到前胸的位置也有血迹,鬓边头发有些乱,眼底有失措的惊慌,手里攥着一枚匕首,紧紧攥着刀柄,不见刀鞘,锋利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我
女子走到众人面前,一脸很害怕的样子:我她们说这里死了人,好像是我杀的。
班和安悄无声息地走到叶白汀身侧,低声道:这便是应恭侯府二夫人,四年前丈夫死后,一直在守寡的蔡氏。
四年前因意外离世的二老爷,不就是应溥心?那这个蔡氏,就是他们今日想要拜访的人?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仇疑青点了点头。
你说书房凶案,是你做下的?叶白汀看着蔡氏,你为何要杀人,计划如何,过程如何,且一一道来。
蔡氏握着刀柄的手一直在颤抖,眸底隐隐有水光,像是很尴尬,又像是很害怕:可我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了?申姜一怔,什么意思?
蔡氏咬了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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