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跟着指挥使娇少爷办过几回案,申姜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百户了,有些小问题已经不用再问,完全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重点要做哪些事,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属下这就去!转身离开之前,他想到一条之前听来的消息,又道,因拒绝剖尸检验,我们的人应该已经请了马香兰去司里办手续流程,属下是来不及了,指挥使和少爷若有暇,可去顺便问个供。
叶白汀点了点头:余事自有指挥使安排,你尽可安心办事。
好嘞申姜拱了拱手,离开了。
现场瞬间安静,街道长长,叶落无声。
叶白汀看向仇疑青:走么?
仇疑青视线掠过少年微红的鼻尖,白皙的手腕,收起地图,将少年揽进怀里,瞬间纵跃而起
叶白汀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仇疑青的脖子,生怕自己被从墙头扔下去,这男人又又又不走正路,用轻功翻墙头屋檐了!
这样比较快。
指挥使一派威武严肃,话音稳稳,表情亦十分正经,如果扣住少年腰的手力道没那么大,姿势上没护的那么紧,一点都不想怀里人被看到的样子或许还能可信几分。
然而叶白汀处于飞到高空又自由落体到墙头,随时都一惊一乍,生怕一不小心摔死的担忧中,完全没发现这男人的不对,甚至不由自主双手抱的更紧。
北镇抚司里,马香兰已经走好了手续流程,被锦衣卫以各种理由拖延,尚未离开。
指挥使回来了!
少爷也回来了!
随着院中声响,马香兰看到了从院门转进来的仇疑青和叶白汀,起身迎了两步,端正行礼:妾身马氏,见过指挥使。
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头发挽髻,梳得整整齐齐,没一丝杂乱,鬓边簪着白棉挽的花,整个人看着安静极了,从眉眼神情到肢体语言,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半点紧张,整个人平静极了。
仇疑青越过厅堂,随手指了指下首:坐。
马香兰福了身,没有问题,也不觉得哪里奇怪,非常配合的,安安静静的过去坐下。
可这就是问题。
叶白汀和仇疑青不是没见过马香兰,昨日鲁王府,他们一起见识到了很多画面,看到了很多人,马香兰就是其中之一,她或许在丈夫威严下受了些委屈,但她并不算安静顺从的人,比起李瑶,比起盛珑,她的表现更为过激,她敢于表达自己的不赞同,和权威在上的丈夫闹一闹也不是不可以
为何今日这般安静?
仇疑青:昨夜你不在家。
马香兰垂首:是。
经常不在?
不,只是偶尔,马香兰缓生解释道,昨日鲁王府的事,大人应该看到了?外子白日里吃了那些暗亏,面子上却不过去,到了晚上必憋不住,定是要打人的,我心中害怕,便躲去了我的嫁妆铺子。
这种事经常发生?
是。
仇疑青指节在桌面轻叩,似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合不合适,最后还是说了:昨日鲁王府里,倒未见夫人害怕。
马香兰垂了眼:男人好面子,外头人多,总要顾及着些,家里就不会了,我便是撒泼耍赖,也没什么用,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下手更凶,我越反抗,他越兴奋,能躲,当然还是躲出来的好。
你眉角的疤,是他打的么?
马香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里:是。
仇疑青:夫人生意似乎经营得不错,既有心气,为何不和离?
马香兰垂了眼,神情里第一次出现波动:小微姓郑,若我和离,带不走她外子没什么出息,身边也没旁的人,兴头上来,打不着我,还能是谁?我不能让我女儿受这样的苦。
郑白薇,似乎到了出阁的年纪?
是,我已替她置办好了嫁妆,正在相看人家,只要这桩大事一定,等她出了门子,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两三年,我最多只需要再忍两三年!
马香兰抬头,看着仇疑青:竟然指挥使都明白,应该也能看得通透,我没必要杀害外子,左右他再怎么打,都打不死我,我有钱,有铺子,衣食无忧,只要女儿平平顺顺的嫁出去,我便能有法子过得快活,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他郑弘春配么!
既不心虚,为何不愿剖尸检验?你不想杀害你丈夫的凶手被找到?
不是马香兰顿了顿,方道,是因为不详。
不详?这个说法倒稀奇。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何解?
马香兰垂了眼:他们郑家的男人就是这命数,可以夭折,可以横死,却一定要好生入土为安,若对尸身不敬,轻则家宅不宁,重则运道损毁,之后再也不能起势。
都是这命数?
再早的我不知道,都是听人说的,但家里老爷子就是这样,算是寿终正寝,就因为两兄弟丧仪置办的不好,棺材板薄了些,送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老爷子的手伸出来,压断了根手指,就这点伤,家里就倒了霉,接下来两三年都运气不好,她大伯那么厉害会赚钱的人,也走了背字,后来还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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