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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珂一把拉住殷凝月,另一只手也只能顺手拽了个最近的兄台,直接快速逃离现场。
绕着戏台,几乎是跑到了城池的另一边。
公仪濛担着不共戴天之仇,又觉得自己身强力壮的,还想久留,被第五程拉着就跑。
“拽我做什么?”公仪濛挣扎了一下,但动作不是很剧烈。
一方面是怕一不小心把第五程打成血沫,一方面则也是冷静下来了一些。
是,她是天才。
可刚刚在场的,哪个不是天才?
谁又敢在天命之下,跟无上唧唧歪歪?
无数马贼和侍从的眼神都在瞬间变幻,又成了那副毫无神智的模样,也察觉不到害怕,像是一群扑火的飞蛾,朝着郁阳泽扑来。
这一瞬间,事实才如此清晰地袒露出来:
他们不在乎敌人。
他们也不在乎“自己人”。
侍从和马贼都是随便走到哪里、就收到哪里的,反正这个天地之间,最不缺的就是人。
或威逼、或利诱,或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可以有无数人簇拥在他们身边。
世界上从来不缺助纣为虐的坏人。
这倒是也有些好处,至少郁阳泽不会手软了,他将侠骨香横在身前,吐出最后一口气。
天命已开。
他能坚持的时间,不过三个呼吸。
第一个呼吸。
白露凝在剑身,梧桐在他身后落叶。
第二个呼吸。
晚风过境,夜雨凉,似有蝉鸣阵阵。
第三个呼吸。
一切好景全都在瞬间烟消。
侠骨香携着前所未有的剑气寒芒,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剑锋如蜻蜓点水,瞬息之间抹过所有侍从的脖颈,死得悄无声息。
最后,那道剑锋直指满上醉的脖颈。
她手里的伞被整齐斩断,只握着一个琉璃的伞把,剑锋离颈部脆弱的皮肤只差毫厘,或许她微微一低头,就会被洞穿颈部。
但下一秒,满上醉轻轻笑了。
她把伞柄丢了,踩在绸伞的面上,上前接过郁阳泽手里的轩辕剑柄,然后将剑转过来,轻柔地比在郁阳泽心口。
“是不是感觉有些醉?”满上醉笑着,缓缓将长剑推进去,“上好的大梦一场,便宜你了。”
郁阳泽三个呼吸已尽,现在能感觉到秋凉大梦,却已经无力去抵抗了。
轩辕剑的剑锋就这么缓缓地、缓缓地刺破胸前,戳进了他的心口。
但奇异的,感觉不到痛。
只是、只是……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来着。
“世事大梦一场,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满上醉轻飘飘地念道,“酒贱常愁客少,明月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凉北望。”
终于,那长剑末柄,刺透了心脉。
“天道给的东西居然还挺好用呢。”满上醉喃喃地说,“我还挺期待他看见你死时的样子,就是……可别被发现是我干的。”
她和命那种家伙可不一样。
郁阳泽闭上了眼睛。
满上醉将人放在地上,打算将剑抽出来。
好不容易搜罗到的九曲绸伞没了,得找个其他的东西来做搭配才是。
就在这时,满上醉只听天边传来一声怒喝:
“剑来!”
立刻抬头去看,便见一个老者御风而来,手中的宝剑立刻不听自己的话了,震动着就飞了出去,被那老者握在手里。
轩辕剑在他手中的威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瞬间光彩照人,被抡出一个巨大且圆满的弧度,如惊雷坠地,劈裂整个大地!
城池地动山摇,然后碎成飞灰,所有结界都被打破,满上醉如白刃蝉翼的羽刀也被硬生生截断。
而她本人,在瞬间化成了一团蝶翅轻羽。
天地旋落。
忽然从硝烟之中冲出来个老头。
这老头其貌不扬,穿着也不气派,更称不上什么世外高人的气质,连滚带爬地跑进来,抓住郁阳泽就注入灵力。
“别怕别怕,我是高手。”老头嘀嘀咕咕,匆匆忙忙,“起死回生!起死回生!起!起啊!”
然后,他一边输入灵力,一边往郁阳泽嘴里狂灌东西,都来不及让他吞咽,灵力作化,直接引入他体内。
“活啊!活啊!给爷活啊!”
老头崩溃地想尽一切办法。
“你死了,我怎么跟顾千秋交代啊?!”
郁阳泽本来已经陷入了死亡的边界。
忽然就感觉有个人在拼死了命地救他。
短暂地回光返照了一下。
但发现面前的人不是顾千秋。
好像是个眼熟的老头子……
算了。
仇鲲鹏一看这小子好不容易睁开眼,眨巴眨巴,又闭上了,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