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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失踪的三十余年,到底去哪里了?”公仪濛真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死死抓着他,一手油啊灰啊的也不在乎,眼睛明亮,“你知道我师父找你找了多久吗?”
颜子行叹惋:“是我的错。”
公仪濛听见这句话就来气,但又看见颜子行这幅乞丐打扮,便在瞬间脑补了几万字的悲情故事——这怎么看也是要了三十年的饭。
于是苛责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公仪濛问:“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颜子行答:“去了却一桩心愿。”
公仪濛又问:“了却了心愿之后呢?”
颜子行顿了顿,答:“……尚未想好。怎么都行吧。”
“回家吧。”公仪濛直接道,“我和师父都在等你。而现在,我陪你去了却这桩心愿。”
颜子行有些迟疑,公仪濛就笑道:“小师叔,我不光是这一代不二庄里手艺最好的,而且也略懂一些拳脚呢。”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嘴上说着“略懂”,但其实差不多就是很自信的意思了。
两人一起走上石砖路。
颜子行忽然道:“那你怎么被挂在树上了?”
公仪濛:“……”
公仪濛不甘示弱:“那小师叔你怎么要上饭了?”
颜子行:“……”
两人都各自揭过了这个话题。
山上。
山壁爆裂,簌簌落下灰尘,永思在甬道里似有所感,忽然转头,看向山壁。
心跳加快,又慢慢镇定,默默提高了速度,朝着黑暗狂奔而去。
山体之外,“顾千秋”轻轻收回看向崖壁的目光,平静地开口:“你们又是来做什么的?”
金乌笑道:“顾盟主,别那么生分嘛。毕竟我们差点就成亲人了。这么多年,我们家主……咳咳,不提这个。”
他话音忽然一转:“只是我很好奇,天道轮回献祭之下,逢春剑也不走生魂,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顾千秋”沉默了一下。
这金乌就立刻大笑起来:“哎呀,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哈……我只是有点好奇,就一点!但是你不想说,我肯定不问,我跟妹妹呢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想请顾盟主去旧府见见故人,消除一下误会。”
素娥原地平移到了三步之外,躲开金乌想拍她肩膀的手,冷冷开口:“郁少侠,烦请让路。”
当今天碑良玉榜,金乌第四,素娥第五,拎起来不够一盘菜的。
但据说这对血脉相连的双生子在一起的时候,会产生奇妙的心有灵犀,甚至可以越级动手,而占到三分便宜。
郁阳泽快速思考了一下。
但是原地没动。
他右手就握在侠骨香剑柄上,蓄势待发。脊背挺得很直,长身玉立的,宛如这萧条颓败的寺庙里,一棵青青的翠竹。
但只要仔细去看,就能发现他微微侧身站着,好似并不太在乎面前这对兄妹,而是全神贯注在“顾千秋”身上。
像是一头耐心而狡猾的豹子。
他轻声而柔情地说:“师父,你灵力尚未恢复,我保护你。”
听见他这句话,“顾千秋”本来紧绷的脊背微微一松,缓缓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欣慰的笑意。
郁阳泽也提起了嘴角。
他说:“师父不必担心,您不在的这十年里,我的剑从未松懈过。一个良玉第四、一个良玉第五,尚不是我的对手。”
“顾千秋”说:“不要骄傲。”
郁阳泽微妙地应声:“嗯。”
但事实上,若是真的顾千秋在此,必然会嘱咐他:“打人注意要打脸。小心追不上穷寇。”
还要强调打蛇打七寸,猛踹瘸子那条好腿,猛扇面瘫半拉好嘴。
这对兄妹料到他是这个反应,人之常情的素娥手中一亮,长弓在手,三字弓铭——“凤凰游”。
而金乌好心地多劝了一句:“郁少侠,且不说你受伤未愈,就算是你鼎盛时期,也未必拦得住我们。”
被其他良玉挑衅,已经是郁阳泽这里的惯常节目了,他心里没有一丝波动,淡淡道:“哦?”
侠骨香寒光出鞘。
金乌哼笑一声,面前簇起一团火焰,他就从那火焰里面抽出了一把血红色的长刀,刀铭“凤凰台”三字威名远扬。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郁阳泽淡淡道,“这寓意可不好。”
金乌看样子是想放句狠话的,但一张嘴就没忍住“噗嗤”了一下:“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但各代家主都把好听的名字用完了,轮到我和小……妹!你怎么如此急?”
素娥翻弓在手,对待良玉榜首也不托大,第一弓就拉了个满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