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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案几之后,坐着一个人。
他倦怠地抬眼,表情却温柔得不可思议,柔情从眼中满溢出来。
“你怎么来了?”
郁阳泽立刻闭眼,晃了晃头。
在一睁眼,眼前的画面骤然变换。
原本清冷雅致的场景,瞬间变得暧昧而火热,高不可攀的仙人半靠红木雕花椅上,眼神迷离,皮肤红热,微微抬着头,露出脆弱而白皙的脖颈,发出低低的喘|息。
“过来。”仙人说。
郁阳泽指尖抽|动了一下,走过去。
呼延献笑了起来:这才叫春风一度。
顾千秋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郁阳泽还沉湎于幻境中,而呼延献笑意越来越深。
大事不好。
顾千秋选择一边往前走,一边用平静的语气道:“呼延献……这是你的本名吗?不重要。不过,高原上的寺庙十年,你分明最恨这个,却最终要建合欢宗,将这种手段引以为傲,还自认天下第一,用它与我相争,折磨我的弟子。这、真的是你的本意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顾千秋简直要为自己喝彩——他本以为自己是“人狠话不多”的角色,没想到重活一世,才发现自己的嘴遁技能也如此了得。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啊!
呼延献似有一瞬间的凝滞。
“手段不是本质,重要的是人。”呼延献语气却比想象中要淡然,“我很享受肌肤相亲的云雨之好,世间大道百余条,西域还有‘锁骨菩萨’以身渡世。至少我问心无愧。倒是你……你与俞霓欢好了吗?他功力如何?”
顾千秋:“咳咳咳……”
没刺激到人,反而被将了一军。
顾千秋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比较适合拿剑来说话,于是趁机离侠骨香更近了。
呼延献从全部方面碾压了顾千秋,心情大好,更急于在幻境之中赢下胜利。
幻境中,仙人拉着郁阳泽靠近,自己仰躺在案几上,眼神迷离而诱惑,缓缓摸上郁阳泽的侧脸。
周遭似有迷迭的异香,使人动情非常,但一切的环境都成了背景陪衬,此时,一个微小的表情和一点微弱的声音,都在竭力挑战着郁阳泽的理智。
然后……他伸手拉住郁阳泽的衣领,缓缓往下拽,四目相对,他缓缓献上了一个吻。
而郁阳泽闭上了眼睛。
呼延献柔媚地笑起来,胜券在握般抬起眼角,斜瞟了顾千秋一眼。
他缓缓俯身,靠近,准备加深这个吻。
一个人,生在世间,总有情窦初开的懵懂时刻。
每年要修无情道之人何其众多,而真正修成的又有几人?
人不能太看得起自己。
当然,也不能太看得起他人。
呼延献精于此道,掌控人心、幻术绝顶,又有强势的媚术。
千年来,还尚未失过手。
然就在这个吻即将接触的瞬间,呼延献忽觉一股凉意,垂眸一看,郁阳泽的侠骨香已然逼近他的心脏。
“仙人”立刻要逃,但郁阳泽杀意比他想象的浓烈得多,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手腕一转、改变攻势,这次成功将“仙人”穿胸而过,将他钉死在了案几上。
鲜血溅到郁阳泽的侧脸上,尸体则仰躺在他面前,血顺着案几流下,狰狞可怖。
郁阳泽只是垂下了眼睛。
而幻境之外,顾千秋见呼延献心神巨震,便知有机可趁,伸手就去捞侠骨香。
而同一瞬间,郁阳泽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握紧剑柄,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顾千秋,便重新仗剑站定,冷眼看向呼延献。
清醒着沉沦。他尚做不到。
呼延献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痛感被从环境里带出来了一点,但更让他不接受的,是郁阳泽的行为。
他能看出来,分明已经情|欲满身了,又为何能瞬间抽出剑来?
顾千秋立刻一拍郁阳泽:“那边走!”
郁阳泽深知不能过多纠缠,单手拎起顾千秋向后飞掠而去。
顾千秋像个风筝似的挂在后面飘,扯着嗓子道:“这是二重幻境,先回那洞穴,再回真正的楼底宴会地!”
两人一起撞向壁画,狂奔过黑暗的甬道,路过雕刻着呼延献悲哀一生的巨大石碑,最终再朝着壁画一撞!
但同时,两人都在瞬间感觉到异样。
仔细一看,不知如何,两人都变成了壁画上的平面图,还缩小了许多倍,周遭全是密密麻麻的舞女佛陀,各色妖异事物和法器耀眼。
两个纸片人相视一眼,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在爆裂的追杀下,还是速速逃命。
但佛陀舞女数量众多,他们逃跑的地方就那么大一点,很快就走到了绝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