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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霓不置可否。但是看他的目光却暧昧了一些。
不过……其实他看谁都这样。
就算你是他的仇人,只要他想,立刻就能是世间最含情脉脉的情人目光,让你一点都不怀疑,这人即将为了你去死。
虽然,他可能是想让你去死。
顾千秋被他暧昧地蹭了一下脸,瞬间感觉有什么不对——心中有关俞霓累累前科的尖刺“唰”的竖起来,瞬间警惕。
但是还没等他察觉清楚是什么不对,俞霓已经施施然走远了。
顾千秋:……感觉这人没憋好屁。
宗主格外垂青,都门也不由得多看了顾千秋几眼。
长得倒是不错……但合欢宗内人人都不错。
修为嘛……不提也罢。
性格嘛……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难道是宗主觉得他像顾千秋?
都门跟了俞霓很长时间,大概也知道一点他和顾千秋的事。
具体是非对错他不做评说,但是……这人像顾千秋?!
都门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立刻脸色更冰冷,还史无前例的喜形于色,狠狠瞪了顾千秋一样。
顾千秋一缩脖子。
可怜、弱小、无助。
并确信了──合欢宗内,人人都是神经病!
经过一下午狗屁倒灶的训练,顾千秋回到屋内,彻底受不了了。
都门没有亲自训练──因他本人虽在合欢宗做事,但修炼的并不是合欢宗的功法──不然顾千秋真的想不到,他如何板着那张死人脸教他们魅术。
但是新来的合欢宗“圣女”,手段严苛得很!
顾千秋只觉尊严被摁在地上反复摩擦,圣女每一句话都是狗屁,在他的禁区反复蹦迪,他差一点就要暴起打人了。
顾千秋把头埋进被褥里,咆哮一声。
良久,他闷声对殷凝月说:“姐姐,要不我带你跑了算了吧?”
殷凝月没有回应。
他说:“姐姐,你是被谁送来的?听我的,他们没有真心待你,你便也无需担心他们。天地偌大,我们自由。”
殷凝月还是没说话。
他继续说:“你相信我,只要离开合欢宗,天地偌大,我自有办法。只要跟我朋友接上头,一个俞霓而已,根本不用怕!”
仍然没有声音,顾千秋莫名其妙地抬头。
殷凝月提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但落寞的神色立刻出卖了她。
于是殷凝月只好柔声道:“我是自己来的。”
顾千秋惊讶:“──啊?”
显然以顾大盟主的眼光来看,“自愿”委身人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有这种想法?!
这神情似刺痛了殷凝月,她微微垂眸,不愿再对视。
顾千秋立刻反应过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殷凝月很轻地笑了一下:“我知道。”
顾千秋听她语气,就知道还有得聊,便抱歉地看着她,继续道:“为什么?”
“我知道这很没有尊严。”殷凝月语气平和,“但是……季小公子,这天生的体质和卑弱的家世,让我无法在乱世之中苟活。就连你,因为这该死的原因,尽管出身仙门世家,不也被送到这里了吗?”
顾千秋说:“你……”
谁料殷凝月再次打断他,轻轻笑了起来:“我不求长生,不求问鼎天道。世间所有不平、愁苦、罹难,全部与我无关。我是天道下的蝼蚁,我只求自己苟活。季小少爷,如果我不选择仙盟,那么我还能去哪里?”
顾千秋终于听懂了,她想说的是“怀璧其罪”。
他们是修仙界的“鼎炉”。
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谱写好了——
他们是所有人压迫的对象。他们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只会比寻常人难上百倍、千倍。
就如同现在的困境。
他们如果不选择仙盟,成为某个人的“道侣”。
就会在乱世中沉浮,做无数邪道散修、魔修的人尽可夫的修炼“鼎炉”。
他们出生就比旁人难上百倍。
顾清光心中难得生出了一丝不爽,道:“你这分明是被世道所迫,何来自愿?哼,该怨就怨,该骂就骂,少在自己身上找过错。”
殷凝月不知道他是这么定义的,一时间被“强词夺理”,说不出什么话来。
顾千秋感觉自己又变身成了“同悲盟新入门弟子小班导”。
劝人劝不明白,但是喂鸡汤、打鸡血,他堂堂“良玉榜”虚名榜首——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登顶——但是不重要!小弟子们看见他,就算没壮志,也要热血三分。
“姐姐。人的命只听命于自己。就算是天道强临,若不是我愿意,谁也别想越过我的剑。——你若是想,我便带你学剑,替你找一把世间最绝顶的仙剑,为你创一套世间最绝顶的剑法!什么‘巫山戏云雨’、‘明霞照剑霜’,不过是小人当道、徒有虚名,不值一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