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已经是一片寂静，林墨额上满是冷汗，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如烙印般刻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闪现，刺鼻腥味仿佛又涌入肺中，战栗爬上脊背，猛然睁开双眼，连滚带爬来到马桶边，胃酸翻涌而出。
空气似乎变得稠密而沉重，如同一团无形的沼泽。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量，将窒息推开，但干涩刺痛的喉咙无法吸纳氧气，林墨几乎想把自己的肺挖出来。
季恒不知何时也醒来，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翻找着，紧握住那颗小小的糖果，小心的喂给神色惊慌的人，捧起他的脸颊轻抚着，轻声喃喃，“林墨，没事了……已经结束了，深呼吸……”
林墨紧紧盯着季恒的双眼，胸膛不规律的起伏着，随着他指腹的轻柔触感，勉强将空气吸入肺中，又颤抖着缓缓吐出，“恒哥……”声音沙哑，刚想说没事，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
“今天晚上我可以抱你睡吗？”
“……嗯。”
一夜无梦，阳光照入牢房，眼皮轻颤着缓缓抬眸，看到熟悉的环境，林墨只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昨天的记忆仿佛随着睡眠消减，看着眼前季恒的脸，不想吵到他睡觉，于是撑头看着面前人的脸，不自觉入了迷。
季恒摘了眼镜，浓密修长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更称他的红发，鼻梁又挺，嘴唇还长得好看……林墨越看心理越不平衡，捏上季恒脸颊。
“其实……我已经醒了。”
林墨骤然收回手，轻咳了声，看着季恒缓缓睁开眼，喉咙发紧，“呃……恒哥，我、我就是看你这沾了脏东西。”
“嗯，谢谢。”季恒低声应着，脸颊却开始泛红，愣神片刻，猛然起身，“我去洗漱去了。”
林墨也跟着起身，伸了个懒腰，视线扫过桌面，忽然看见季恒眼镜似乎很脏了，好奇的拿起，却发现镜片只是一层塑料。
大脑似乎宕机了一瞬，季恒只是在装近视，是为了躲什么人？还是有别的打算……林墨观察着眼镜，半晌，装作没发现似的揣进兜里，起身追了上去。
“恒哥！”林墨大力的拍上季恒肩膀，笑眯眯地将眼镜递了出去，“恒哥的近视度数不深，平时就别带眼镜了，不然这么好看的眼睛都遮住了，好可惜。”
季恒两颊发烫，还是顺手接过，抬手戴上了眼镜，“已经近视很久了，不戴有些不习惯。”
林墨低头勉强笑了笑，转头看见瘦高个也在，只觉得心中猛地一揪，昨天的场景好似又回到眼前，视线一阵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