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了当时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最后甚至对魏暮说,他可以去找纪延致让魏暮进纪氏集团,得到的仍旧是拒绝。他终于意识到魏暮离开的意志是如此坚决,而之前他所做的一切挽留都变成了一张张狰狞巨口,向他发出刺耳的嘲笑。
他平静下来,变回了原先冷静自持的纪随安,接受了他人生中第一段感情的潦草结局。最后一次和魏暮见面的时候,他跟魏暮说,是你选择的离开,之后无论你是否后悔,都别再回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用完就用完了,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魏暮回头冲他笑了笑,乖得还和最初在图书馆遇见时那样,说:好。
就像一场拍卖,啪的一声敲定了最后的锤,这就结束了,再不会更改。
过去那所有的好或者坏,喜欢或者不喜欢,想过一辈子或者没想过,都在这样丑陋的结局里变得毫无意义,甚至令人恶心。
第20章 守身如玉给谁呢?
纪随安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攥起来,他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狼狈的自己。在魏暮背叛他们的感情之前,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会被感情过度左右的人,甚至在看到相关新闻的时候不太明白那些人会如此丧失理智,明明这世上任何人离了彼此都能继续生活。然而当背叛发生,魏暮跟着周明川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却像是被抽掉了身上最重要的一根骨头,生活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连他最热爱的实验也没了兴趣,他颓丧了很久,在那段时间里学会了抽烟,谁也不愿见
现在想起来,他也仍旧对那段时间的自己感到鄙夷,而身为罪魁祸首的魏暮,凭什么一句不知真假的忘记,就试图把一切全部揭过去?
纪随安坐在长椅上,眼中是沉沉的黑,令人看不清情绪。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纪随安拿出看了一眼,是杨逢。
在哪呢,给你发消息一直没回?
在学校。一开口纪随安才发现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不动声色地轻咳了一声。
杨逢奇怪:你去学校做什么?
来谈事。
杨逢哦了一声:之前那个项目啊,你还专门跑回学校一趟,谈到这么晚?算了,我下午刚回,你来不来喝酒?
他那边果真一片热闹声,有人在喊杨总,声音甜得发腻,跟纪随安打着电话的空当杨逢还凑过去调笑了两句,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两句,纪随安懒得听他的混账话,这就想要挂断电话。手刚动,还没等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那边的杨逢又赶赴了回来,继续问他:你之前都不来,但这次不是说了给你庆喜吗,我叫来好几个小明星呢,什么类型的都有
你每天能不能想些正经事?
我怎么不正经了?为了拿下那块地,我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回来,不尽兴玩一晚上我心里憋的气撒不出去,你要不来就算了,我先
他话没说完,被纪随安打断了:地址。
杨逢倒是愣住了,他没想到纪随安会真的答应过来。他成天混迹酒场上,以前也没少邀请过纪随安,但除了正儿八经的聚会,其余的寻乐子的场合就从没请来过纪随安这尊大佛。这次他会给纪随安打电话,也是正玩着,忽然想起来之前曾说回来后请纪随安喝酒,当时是说着玩,这会儿打电话也是走过场,没成想真碰上了这个运气。
杨逢磕巴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了地址。然后他又嘿嘿乐道:我跟你讲,你今天可算来对了,除了女人,还有
纪随安这次是毫不迟疑地挂了电话。
他按着杨逢给的地址到地方的时候,一群人看起来已经喝得不少,气氛颇有些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杨逢左拥右抱,俩胳膊搭在沙发上,一边搂着一个姑娘,他连手都不用动,便有人把酒递到他嘴边上,一副活脱脱的纨绔样。
其余几个跟着杨逢一起来的人,纪随安大多也认识,他虽是不怎么混这些场子,但一个市里的圈子也就那么大,偶尔纪家举办个宴席,这群人连着他们的父母就能一网兜齐。毕业之后,纪随安不肯听纪延致的进纪氏,自己捣鼓他的小公司,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他心底也清楚背地里沾了不少纪这个姓的光。
正如这些人里好几个都继承着家里的产业,生意铺排得比纪随安大得多,但见着了他仍是谁也不敢怠慢了,喝得醉了八怔的都站起来打招呼。纪随安稍点了下头当作回应,也没说话,径自越过杨逢坐进了最里面的沙发里。
桌上放了十来瓶开好的酒,周围纸醉金迷,是个容易令人恣意放纵的场所。纪随安单手松了领带,解开衬衫最顶上的扣子,另一只手从桌上拿了一瓶酒,倒了大半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停也不停地倒了第二杯。
杨逢让周围人不用管他继续玩,然而他的模样和气质实在过于出色,随意做来的几个动作也漂亮得不像话,旁边好几个人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只不过他身上一向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一时之间倒是没人敢上来搭话。
杨逢右手在怀里姑娘的背上轻轻推了一下,那女生便极有眼力见地起身去了其他地方,杨逢终于解放出来一只手,从一级伤残恢复至三级,撑在沙发背上支着下巴,看纪随安一会儿的功夫灌下两三杯酒,他笑道:你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以前都难请死了,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也不吭声先闷几大杯酒?
纪随安眼也没抬,只是眉间不耐地一蹙:那么多废话?
杨逢立马摆手:得得得,你爱怎么喝怎么喝,能来就是给我最大的面子了。
他说着,转头给旁边坐着的男生一个眼色,往纪随安那边示意了一下。那男生十分乖觉,起身朝纪随安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纪随安今晚只是想找个地方喝酒,不喜欢有人离他太近,刚一蹙眉,杨逢就笑了:干什么这么冷淡,人家小白就是给你去倒个酒。
然后他凑近了纪随安,压低了声音道:放心,这人是个刚入圈的小演员,没被人碰过,干净得很。
纪随安没吭声,却也没看旁边那男生。
兄弟,这年头了,守身如玉给谁呢?
纪随安的手一顿,微微眯起了眼,杨逢笑着坐了回去,不再说话了,只是看向台上正在唱歌的乐队。灯光红红蓝蓝地打在舞台上,那几个人像是踏在一场梦里,杨逢从怀中的女人手里接过酒杯,右手支在沙发背上,拿着轻轻地晃,跟着音乐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节拍。
没人再注意他们这边,那男生喊了一声纪总,赶在纪随安伸手之前帮他倒了酒,有些紧张地递给他等着,纪随安看他一眼,接过来喝了。
那男生像是被鼓舞,身上的紧张渐渐下去,没一会儿动作便暧昧起来,时不时假装无意地蹭过纪随安的大腿,纪随安感觉到了,也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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