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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进来的人显然没心思管它。
几步到了二楼,温倦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视线恢複的那刻,他突然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南肆是否希望在这个时候看见他,就像那天走进面前的阳台一样。
二楼很安静,他站在原地,试探地喊了声,“南肆。”
这一声就像掉进黑洞,也暂时扫清了他的顾虑。
找人要紧。
他告诉自己。
阳台。
房间。
每停在一扇门前,他都会敲门。
而意料之中,不会有人给他开门。
屋子不大,扫几眼就知道有没有,到最后只剩下房里的卫生间。
这次他同样敲了门,也照样没人应。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
角落里一直盯着门的南肆猛地睁大眼,一团刺眼的光亮照过来,那瞬间他几乎失神。
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只是梦。
是谁?
突然很吵,很多人在说话。
卫生间里,浴室的玻璃门滑开一半,光照在大理石瓷砖上,玻璃上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
“南肆?”
温倦迟看不见人,往里走了一步。
更亮了。
南肆盯着那团刺眼的光亮想,却没听见这一声。
但依然有人在喊他。很多。
还有人在吵,不知道吵什麽。
总之很烦。
想赶走他们。
于是他开口了,声音有些哑,还哆嗦,但任谁听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威慑:“别过来。”
伸出去的手一顿,温倦迟扫过浴室地上散落的湿透了的衣服,片刻,他垂下手,将手机放在一旁架子上,然后转身朝外走。
走之前,他朝缩在角落的人轻声说:“你等等。”
南肆没听见。
他耳边有很多声音,于是漏掉了这最真实的一句。
光不刺眼了,反而有些朦胧,像在雾里。
许是周围亮了些,他在这片亮里,很轻地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冷。
冷。很冷。
像是被冻住了。
地上的水反着光,他看见那件衣服,想伸手去拿,却动不了。
直到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光影浮动间,他擡头,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什麽东西把他盖住了。
但很快,他又可以看见了。
光落在他眼底,也映照出眼前的人。
一时间,他又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任由这人用浴巾将自己裹起来,直到突然腾空,他才猛地回过神,想抓点什麽来减轻那股失重感,却根本无法动弹。
这下也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他望着温倦迟被光影勾勒的越发淩厉的侧脸说:“别给我掉地上了。”
温倦迟略微低头,对上怀里人泛着水光的眼睛时怔了下,又很快偏开视线,应道:“嗯。”
耳朵就贴在那单薄却坚实的胸膛上,温度和颤动一同传来,仿佛要直抵心髒。
勾着双膝的手臂骨感却有力,他偏了偏头,恍惚的意识又清醒些,仿佛直到刚刚才认出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似的喊:“温倦迟。”
这一声很缓,像是在确认什麽。
温倦迟愣了下,没说话,直到把他轻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好,才问:“怎麽。”
这回换南肆不吭声了。
他似乎还没清醒过来,神情近乎孩子般的天真,却又透着茫然与无措。
片刻,他的目光从温倦迟身上移开,扫过漆黑的四周时颤了一下,最后落在床头小小的台灯上。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小小一团,但刚好把他笼罩其中。
“不是我的。”他嘀咕着偏过头,问,“你的麽。”
温倦迟坐在床沿,整个人半隐在昏暗里,许是有了遮挡,那沉沉的目光第一次毫不避讳地落在看起来还有些呆愣的人身上,一点点描摹过柔和漂亮的眉眼,他声音低沉却温柔:“嗯,你喜欢麽。”
“喜欢。”
“你今晚可以把它一直放这吗?”南肆问。
温倦迟一时没说话,想问什麽,临到头又放弃了,最后他笑了下:“可以。”
“睡觉吗?”他问。
南肆歪了歪头:“睡不着。”
突然又想到什麽:“你刚刚有听到说话的声音吗?”
“我刚刚喊你了。”
不知道他说的声音到底是什麽,但温倦迟直觉没有那麽简单,“你听见了麽。”
“喊我?”南肆想了想,突然笑了,像发现什麽有趣的东西似的,但那笑里又掺着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茫然与痛苦,他直直望向温倦迟,问,“刚刚有好些人喊我,你是哪一个?”
你是哪一个。
温倦迟眸底一颤,平静无波的湖面终于因为一阵风泛起涟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