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的。
是通过怎样的渠道知道的那些东西周泽楷无从得知，但他现在有点想笑，至少在这里他们之间不是一片空白。
不过真的要界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件很难的事情，而且看起来自己眼前这个因为年纪要青涩许多的叶修并其实不太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就保持这样近到好像下一秒就要发生亲吻的距离，周泽楷望着叶修带着点褐色的瞳仁，开口：我喜欢你。
隐瞒了一部分展示了一部分，将自己的真实摆在叶修面前，却把属于对方的部分藏了起来。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一个吻。
一个陷阱。
下唇忽然被咬住，带着胡来的力度。
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没有章法的啃咬，叶修踮着脚瞪大眼睛望进来自未来后辈的眼中，看到对方的错愕。
这是错误的。
是不对的。
但
手指爬上了青年的腰跨，向下一点叩开枪套的搭扣。
啪嗒。
微小而清晰。
唔！
反手扣住叶修的手指抓住快要被顺走的荒火，周泽楷抓住叶修的围巾把人用力推了出去。
手腕用力带着青年手中的枪换了个方向，小指弯曲扣下左轮扳机砰！
炙热的子弹穿堂而出画着螺旋线以极近的距离击碎手铐中间的链接，擦过大腿外侧抹出一道血痕。
借力向后急退，叶修在地上打了个滚来到房间的另一端，戴着手铐的手抄起地上的千机伞，飞速地将枪口对准了唇角带着血迹的周泽楷。
抬手擦擦唇角的血迹，轮回队长望着叶修。
还是抓不住。
不如说从一开始就错了。
对这个人不能抱有任何控制的概念，在他身上没有妥协只有对抗。
作为朋友，作为对手，甚至是在说不清的未来，也无法将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质改变半分。
21岁的叶修和28岁的叶修在这上面没有任何区别，为了胜利，他可以尝尽一切办法。
何况他现在身负比胜利更为沉重的东西。
自己又何尝不是。
周泽楷不会告诉叶修自己的任务，更不会说出这次让我下次我来帮你这样的话。
而叶修也同样。
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怜悯，不需要谦让。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用胜负来说话吧。
前辈。
望着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叶修，周泽楷直起身体，一手荒火一手碎霜。接着平举右手，用同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前辈，自己的敌人，自己所喜欢的人。
砰！
12
枪响的瞬间，整间屋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边缘的地板陷落，露出下面一半滚烫的岩浆一半冰冷的幽谷。
叶修和周泽楷几乎在同一时间近乎狼狈地滚到中央完好的地板上，下一秒迅速起身紧盯对方的身影。
滑铲！
轮回的队长率先出手，身形放低快速移动，同时把乱射当点射用噼里啪啦打在叶修的周身。
撑开千机伞收起伞面伞骨旋转，叶修抓着伞柄从地面离开，躲过周泽楷的攻击落在他的后方。
在伞柄抽出，锋利的钢刀映着屋子一半火热一半冰霜，闪烁着红蓝交织的光芒。
杀！
反手刀背向外，叶修向前一步，闪亮的银线在空气中划过。
矮身避过刀背，周泽楷长腿一扫，腿骨磕在叶修的脚踝上，将人重重扫落在地。
摔得龇牙咧嘴，叶修举起千机伞对着周泽楷的方向扣下扳机。
银色的子弹擦着周泽楷一张英俊的脸呼啸而过，带着被灼断的发丝和一丝血痕钉进斜上方的天花板。
利用反击赢得的空隙从地上爬起来，叶修附身冲上去抓住周泽楷的胸襟一个头槌撞上去。
额头被磕得生疼，眼睛都在冒着金花，但始终没有松开手。
冰冷的刀锋抵上轮回队长的脖颈，时间仿佛在瞬间静止，然而下一秒小腹被膝盖重重地顶上，疼痛感散播开来让四肢变得麻木酸软。
整个人被强硬地掀翻，背部被对方紧紧地压在地上，后脑被碎霜冰凉的枪口顶住。
形势逆转！
前辈。
对方一直平静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喘息，将声线带得起伏。
但这只是开端，接下来青年几乎命令一样的字句让叶修忍不住抖了下。
认输！
外界一直都认为从轮回队长的表情和语句中几乎听不出什么太多的情绪，实际上周泽楷并不是那种情绪完全内敛的人。
高兴的时候会微笑，为难的时候会皱眉，喜怒哀乐全部都有，只是对于常人来说太过腼腆。
现在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强硬，英气的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口吻没有了一直以来的温吞，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一种无可言说的焦躁中。
不能后退。
坚决不能。
但也不想伤害眼前这个人。
巨大的矛盾将他撕开，周泽楷不禁手下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想快点听到那个声音，那个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在期盼的声音。
认输！
咬牙挣扎着试图摆脱周泽楷的钳制，叶修蓄力猛地翻身抓住周泽楷的枪管向后压去。
子弹穿过枪膛射向不知名的地方，叶修松开发烫的枪管利用千机伞的螺旋桨状态将自己带离。
手腕翻转将千机伞切换成巨大的钢扇形态，脱离常识的淡绿色光芒莹莹点点出现在千机伞周围。
风！
在存在于塔中的风魔法将整间屋子的空气调动起来，分子在其中跃跃欲试，互相疯狂地纠缠在一起结成势不可挡的飓风摧毁路上遇到的一切。
地板被掀翻，天花板脱落，轮回的队长被巨大的空气压力死死地压在冰冷幽谷之上的墙壁上。
风压一旦消失，周泽楷就会坠入其下的万丈深渊，但他现在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尖锐的呼啸充斥着他的耳朵，过快的空气流动让他感到呼吸困难，全身好像要被乱七八糟的风扯断。
难受，要死掉一样的难受。
即使在因为缺氧而意识有些不清的情况下，周泽楷依旧没有放弃半点机会。
他努力想要转动身体，想要飞枪回到地板上继续战斗，但狂风没有半点消退的迹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读时间的概念都要变得模糊，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失去力气的身体骤然下降。
对不起。
不是惋惜，不是恐惧，而是，对不起。
下坠的身体忽然被人捞住狠狠地扔回到地板上，周泽楷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影子。
然后，那个比熟悉的嗓音要清亮些许的声音传来。
认输。
下一秒，黑暗来袭。
看着昏迷过去的青年，几乎被巨大的风魔法榨干全身力量的叶修瘫坐地板上。
左边的胳膊在抓住周泽楷的时候因为过于突然的巨大拉力脱臼了，稍稍一动就疼得不行。
大腿上的伤口比较浅，不用去管，但是后背却还是火辣辣地疼。
短暂地休息过后，叶修扯下围巾将脱臼的胳膊随便缠起来，看着昏迷的轮回队长身边两个光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玛瑙。
记忆什么的，就交给未来的自己去遇见吧。
现在的他，只要尽一切努力向前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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