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要穿潜水服戴氧气瓶了吧？
什么？
海啊，一会我们不是要穿过眼前这一大片水？水里没氧气会死人的。
天空之海里可以自由呼吸。
被鄙视了。
看着韩文清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叶修忽然觉得有点胃疼。
不过就算是从来言而有信的霸图队长这样说，在进入天空之海的一瞬间，叶修还是忍不住紧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身体随之紧绷。
海水从头部开始向下，慢慢地感觉整个人都因为浮力变得轻飘飘的，脚也从甲板上微微脱离，是从未感受过的奇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也憋不住气的叶修猛地张开嘴巴和眼睛，苦咸苦咸的海水随着大口吸气涌入嘴巴，只是除了味道不太好外没什么不良反应。
没有呛水，没有窒息。
除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和视野变成蓝色之外，和在地上没太多区别。
呵呵干笑两声，叶修左右张望试图找个其他话题掩饰刚刚的反应，老韩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第五次。
哦，那来介绍介绍特产？
特产？
天上的海总和地上的海有不同吧？里面的物种估计也不太一样？
对叶修不着调的话，韩文清居然在思考后相当认真的回答：特产的话，空骨鱼。
鱼味道好吗？
它没肉，而且顿了顿，韩文清的眉毛皱起，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它吃人。
哦拉了声长调表示自己了解了，叶修拄着下巴伸手指向远处的一点：老韩你看，那群奇奇怪怪好像鱼骨头的东西，是不是就是空骨鱼啊？
等。
空骨鱼。
吃人。
艹。
4
船上的紧急警报忽然响起，声波通过水纹传导形成一圈圈可视的波纹呈现在叶修眼前。
可他没时间去观察这着实不常见的景象，放在船头的手被身边的韩文清猛地拉起，不等他再说什么整个人就被塞到了甲板下的船舱里。
老韩？
好好待着，警报解除前别出去。
那你们呢？
斗篷下的手拉住作势就要离开的韩文清的衣角，因为姿势的关系叶修仰头望着对方。
老对手而已。
望着韩文清那张写满坚毅与勇往直前的脸，叶修松开手，说：你是队长。
嗯。
我也在这条船上。另一只手从斗篷中伸出，一把沉重的沙漠之鹰静静的躺在叶修手心。
嗯。
短暂的沉默后，韩文清应了一声，从船舱中离开。
船舱门没有锁。
靠在门边上，叶修清晰的听到甲板上杂乱的脚步声和韩文清充满力度的呼喊声。
身体随着船体的紧急转弯发生倾斜，没等叶修调整好一个着力点，闷响的炮火声带着巨大的后坐力让船体再次发生动荡。
不止一声，连续的炮火声响起，船体动荡的一次比一次厉害。
被震的趴在地板上的叶修回忆起在海岸上看到的霸图船只侧面那巨大的炮门，脑门上忽然沁出冷汗。
是要多大一群空骨鱼需要霸图这样全力对抗，那些炮弹明明是用来突破目的地的守备力量的。
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推开斜上方的木板，叶修的脚踏上台阶一步，仰起头想看看外面的情况，结果一只硕大的只有森然白骨的鱼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好近。
可以看清空骨鱼锋利的牙齿。
一颗牙齿大概有自己的一根手指那么长。
会被吃掉。
看着空骨鱼空洞虚无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与危机感从大脑蔓延至叶修的全身。
是在与房子兽对峙时完全不同的感觉。
活下去，不能死，活下去。
因为恐惧变得僵硬的手臂抬起，明明是相当沉重的沙漠之鹰叶修却丝毫感觉不到重量。
叩开保险栓，食指扣动扳机。
子弹穿过枪膛带着热度进入海水发出沸腾的声音，一切都好像电影的慢镜头，叶修觉得自己看到了螺旋的膛线在海水中扩散。
金属透过张开的鱼嘴打入空骨鱼的喉咙时，巨大的后坐力通过枪身传导至叶修的手腕乃至整个手臂。
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最重要的部位变得麻木，可叶修已经没时间去在意这些。他看到被自己击中的空骨鱼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成功了吗？
看着空骨鱼四散的骨头在水中炸裂开，叶修刚要吁口气，失去身体的鱼头却没有停止上下颌的咬合动作。
躲不开。
大脑飞速运转得出的结论在叶修的身体里不住的叫嚣，刚放松的身体重新紧绷起来，可表情却来不及变化，仍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砰！砰！砰！
近距离出膛的霰弹带着极大的摧毁力将鱼头炸了个粉碎，一只手拉着叶修的兜帽将他从甲板中央拖到了桅杆后。
叶秋前辈，小心。
嗯。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张新杰，叶修点点头抱着沙漠之鹰紧紧靠在桅杆上努力将紧张感赶出身体。
怎么回事？且战且退的韩文清抬手干掉一只空骨鱼，来到张新杰和叶修身边。
恐怕是遇到逆流了。
逆流？
麻烦。没有回答叶修的疑问，韩文清随手丢给他一只耳机重新回到了战场。
霸图专用线，随时保持联络。看了一眼落在叶修怀里的耳机，张新杰解释道：逆流是很罕见的一种现象，类似于厄尔尼诺，但逆流会将一些不属于原本区域的东西带过来，这次应该是把空鱼骨的繁殖地带过来了。
厄什么？戴上耳机并调整角度让耳朵舒适一些，叶修按了按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的肌肉松弛一些，总之这次麻烦大了，对吧？
是。
哦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叶修的眸中已是一片清澈冷然。刚刚的冲击实在太过突然，让叶修调动全身细胞进行应激，但现在了解到情况并做了短暂的休息后，他已经回复到平时的状态。
既然已经这样，那就暂时成为老对手的合作者，一起活下去吧。
握紧手中的沙漠之鹰从桅杆后闪出，举起还尚在发麻的手臂对准一条猛扑向韩文清背后的空骨鱼的脑袋，扣动扳机。
足以杀死猛兽的子弹将森白的鱼骨射穿，巨大的怪兽扭动着身体跌落到甲板上发出濒死的哀嚎。
注意到霸图队长听到声音而微微偏过的头，叶修扶上耳机打开开关对着话筒说道：要实在想谢我，就免了船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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