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那间旅馆,你们可以理解为游乐场。艾莉卡俏皮地对他们眨眨眼,你们住的房间,也是属于我们的主顾预定好的房间,住进去的人,都是它们的猎物。
这一趟行程,住进旅馆的25个人,每个人的遭遇和结局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本来这该是一个完整的好故事,可谁知道你们一点也不按照剧本走,害得我只能通知严先生出场,改成一个仓促草率的结局。
艾莉卡竖起食指,指着郁臻的额头道:尤其是你,你既然怕鬼,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开灯?你要是开了灯,就会激怒它!剧情就能顺利往下发展了,你倒好,一声不响地跑去钻别人被窝
还有你她的手指头平移,指向杜彧的鼻尖,你居然什么都不怕?这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你们发现尸体以后凭什么那么淡定啊!一场神秘谋杀案和一只鬼就能营造的恐怖氛围,被你们一搅合全泡汤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好继续加码,你们知道放出那群冻尸费了我多大劲吗?啊?结果就死了两个人!好不容易放它们进旅馆玩耍,想着能多死几个,结果那小姑娘居然送你一把刀!艾莉卡连续不断地说了一长段话,捂着胸口喘不上气道,我真的要被你们气死了!
算了。艾莉卡稳定情绪,彬彬有礼地微笑道,好消息是,在严先生的帮助下,我的任务指标完成了,今夜逝去的生命足以使它们安静些时日。
不过,你们就很不幸了。她笑眯眯道,我刚接收了一位新客户,它就爱吃你们这类不听话的「主角」。
郁臻听了十分钟的疯言疯语,理智像被人揉成线团再丢到地上踩扁,什么?
快走。杜彧牵起他往回跑
可就在被对方拽动的同时,那股力量陡然消失了!地面伸出的藤蔓缠住他的脚,将他拖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郁臻被藤蔓拉拽手足往下坠落,他望着上面,艾莉卡和严谌朝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温馨(不)的同居生活。
第61章 双生镜(一) 新生活
杜彧搬了新家。他曾有部分朋友, 认为他的生活方式平淡得不像话,试图把他从养老模式扳回正轨,仿佛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就不再年轻了似的。
后来他和那群人极少往来, 但这次他搬家, 大家仍寄来了许多礼物维持这份虚无缥缈的友谊。
他搬家的原因说来话长, 他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艾莉卡听完他的要求, 建议道:如果您是希望充分地了解和挖掘一个人的内心, 那我还是推荐您这面镜子。
她宛如一名拍卖行的顾问,手指隔空抚过镜架, 解说道:年代久远, 镜框用一整棵杉木打造,雕工细腻精湛, 观赏和装饰价值高当然最出色的是它的功能性,谁能抗拒魔镜的诱惑呢?面对它的人, 都会看见最真实的自己。要说缺点的话, 是在维护上您需要费些心思,它比较贪吃。
杜彧腰身抵着身后的桌沿, 道:这么说来, 你们不仅做非人类的生意?
我们偶尔也拓展业务范围,毕竟在人类世界,做什么不要钱呢?能挣一点是一点。艾莉卡一副生活不易的语气。
好,就这面镜子吧,但先说好, 不管用我是不付钱的。杜彧强调道。
您放心, 我们的服务一向公道, 我个人绝不做虚假推销。艾莉卡甜甜道, 我还会赠送您相关的售后服务。
杜彧:行,成交。
他走进卧室关上房门,让艾莉卡在阁楼上指挥员工安装镜子的动静隔绝在门外。
郁臻还在睡觉,所以他的手脚动作放得很轻,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坐下。
杜彧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良久之前提到过,他的记性时好时坏,忘记的东西可以被回忆起,牢记的事情随时又会被忘掉。而他最近想起了和郁臻相处的种种,这个人突然闯进他了漫长混乱的生活,来历不明。
你到底是谁呢?杜彧自言自语着,手不自觉地放到郁臻的耳边这对耳朵可爱,皮肤软薄,白里透红。
让我看看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他捏着郁臻的耳朵,说完笑了笑,我好像蛮可笑的。
***
郁臻在他睡醒的三小时里认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他失忆了。
确切地说,他的记忆断层了。最准确的医学名词他不记得,总之就是那种该记得的都不记得了,无关紧要的倒还记得一些似乎是为了推进剧情而得的那种病。
他住在一座风景秀美静好的小岛,岛上有雪山和湖泊,每年夏天是游客观光的好时节。
他的同居对象,是一个自称是他男朋友的人,叫杜彧。郁臻起初是不信的,一来凭他对自己的认知,他不太可能找个男人共度余生;二来杜彧并不像会和他产生交集的那类人。
然而对方不仅有他的住院证明、医疗记录及所有身份信息,还在他失忆期间充当着陪护一类的角色,尽职尽责。事实摆在眼前,他没什么力气和证据去反驳,所以当他苏醒后,他拥有的第一件新事物是男朋友。
杜彧长得非常好,可以登杂志封面和拍电影的那种好,看生活质量应该拥有财务自由,大部分时候脾气尚可,会做饭(这点很重要),能照顾人;听起来无可挑剔,对吧?
郁臻心想,就先这样好了,他总会把一切回想起来。
他们的房子在顶层,楼上还有一间小的阁楼,阁楼开了天窗,采光明亮,带独立卫生间和小露台;于是杜彧干脆把房子划分为两层,他们住下面,阁楼被单独装修成客房。
郁臻不喜欢阁楼,尽管它敞亮自在,能满足锦上添花的生活情致。阁楼有一面昂贵的镜子,郁臻认为,这种年代久远的东西,多少沾些古怪诡秘的气息,令人慎得慌。
杜彧说镜子是买房时附赠的,因为它镶嵌在墙里,拆不下来,只好这样了,他不喜欢就不用上去。
郁臻当然不会上去,但看到杜彧收拾阁楼,殷勤地布置打扫,他忍不住问道:是谁要来住吗?
新房客。杜彧刚进门,怀里捧了一大束新鲜的切花,我把它租出去了。
啊?郁臻诧异道。
杜彧把花放到一边,牵着他的手,带到他沙发前入座,认真道:医生说你性格孤僻,不善交流,这不利于你的恢复,我们应该接触和认识更多新的人,所以我做了这样的决定。
我孤僻吗?郁臻自我怀疑道,我怎么觉得我还好啊?
杜彧:那你算算,这十来天,除了跟我一起,其余时候你出过门吗?
郁臻:没有。
他不爱出门的原因,实则是这座岛太小了,镇子上的生活商店虽一应俱全,可它终究是座麻雀般的小镇,消遣有限。
嗯,你总是不见人,怎么能想起以前的事呢。杜彧捏捏他的耳朵,问,这次听我的,好吗?
郁臻奇怪道:不是一直都听你的吗?
这又不是他的房子,杜彧想干什么,他也拦不住。
杜彧对他的自觉性很满意,吻了吻他的耳垂。郁臻被亲得有点痒,躲开了,将人推远了,蹙眉道:我耳朵怕痒,你以后亲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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