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终究没放肆到底, 过往小樱桃总是差不多的时候就开始叫苦叫累, 咋咋呼呼的到处喊疼,现在真的有些累了, 反而不说话了。
迟九渊吻了一下他眼尾的湿润,很轻的磨,又凑到他耳边带着气音说:你平时果然都是在耍赖
陶苒哼哼唧唧的挠他,是又如何
迟九渊心想, 不如何,记住了你的真实水平罢了,以后再撒娇耍赖, 可不管用了。
他适可而止, 最终吃了个八分饱。
迟九渊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也不想让陶苒过于劳累, 如此体贴, 却还是被半睡半醒的小樱桃打了两巴掌。
也不知是不是在装睡。
无妨, 迟九渊抱着睡得不安生还嘀嘀咕咕骂人的小树妖,低头亲了亲他凉滑的头发。
打的巴掌,记到下次的账上好了
毕方鸟青色的火焰如极光般飞掠过天际,八只体态纤细婀娜的神禽叫声明亮清脆,一路落下朵朵青色流火,又在半空消散成一片轻纱般的碧色。
有几位出了公差的神族惊讶的仰头看着那半边天的青色霞光,拉住过往的同僚打听,那是谁的座驾?竟如此威风!为何我从未见过这八只毕方共驭的车架?
今个回来的?同僚与他凑作一处,小声说:是那位!上次一剑
他抬手一比划。
提问的神族恍然大悟,声音略高了些,玄渊上神!
嘘嘘同僚一拉他袖子,改做传音,威风吧?我听有人说,便是当今陛下,也未必能震慑住这八只毕方,嗐说句不该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未尽之言已经互相明了。
迟九渊实力强大,而且手里握着那么多失传了的上古秘法,要是他是就好了
两人正眉来眼去,身后冷不丁的响起一声暴喝。
你们在说谁?!
他俩还以为是谁窥破了他们之间的传音,吓得转瞬白了脸色,回头一看却是面色阴沉的玄绮,不由得松了口气,其中一人埋怨道:你干什么这么大声啊?
玄绮却理也不理,又冷冷的问了一遍:你说那毕方车架,是谁在乘坐?
他问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两位神族自然也答的没好气,一人一句的怼回去。
玄渊上神!一剑破天门那位!
回来缔结契约的!道侣契约!
和你那好友,啊不是,前好友,妖王陶苒,去灵契崖了!
不知道要结个什么品阶的,不过一会儿灵契崖会有光华倾泻,我等就唉?你干嘛去?
那车架不仅驭以神禽,白金的车身还镂空雕铸了无数加速法阵,繁密如花,转瞬间便撕裂云层,离弦之箭般向前驶去。
但车内却极为平稳,且空间很是宽敞,陶苒靠在软垫堆砌的一角,还在半眯着眼睛打瞌睡。
迟九渊把人抱过来,侧坐在腿上,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青黑的发间,用发冠把他的散落的长发细细绾起,他手艺很不错,直到头发整理好,陶苒也没醒,下巴搭在他肩上睡的安逸极了。
迟九渊两根手指托着小樱桃的下巴,抬起那颗脑袋,仔细的理顺发冠后坠着的长长的璎珞。
最后又摸出根簪子,正要插.进发髻里时,他手微微一顿。
车架后好像有什么讨厌的东西追上来了,也够能扑腾的,两只翅膀偏要追十六只翅膀
迟九渊冷笑一声,随手揪下陶苒领口坠着的小水晶珠子,反手将珠子弹了出去。
追得满头大汗的凶兽嗷呜一声,从云层里掉了下去。
补了一会儿觉,陶苒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皮,眼中水雾弥漫的打了个哈欠,先看到了迟九渊在他领口摆弄的手。
干嘛他懒懒的问。
领子上的水晶丢了。迟九渊淡淡道:给你换一对儿玛瑙的。
红色水滴状的宝石打磨的光滑圆润,确实比那对儿水晶更配红衣服,陶苒没计较这些细节,伸着手抱住迟九渊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醒盹儿。
到了吗?陶苒问。
嗯。迟九渊点头,再不醒,我也要叫你了,不是还要回人界过年?
对!陶苒精神些了,抬手揉了两下眼睛,快让我看看你们神族的灵契崖!
迟九渊拉起小窗上的竹帘。
所谓灵契崖,是在天界昼夜相交处的一块巨石,在处处景色壮丽的神界,这块通体芙蓉红的石头,仍可以称得上是奇观。
一块能被称为崖的石头,悬浮于云岛之间,一面怪石嶙峋,另一面却像被打磨过的镜面,平滑的折射着夕照霞光。
暗金色的纹路在石头里闪烁着,隐约能看出是个誓字。
那个字落入陶苒酒红色的眼底,他这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两个人是来干嘛的,顿时有些莫名的紧张。
迟九渊陶苒转头问:我们结哪种?
迟九渊才给自己戴上了与陶苒同款的发冠,血红璎珞在他颊侧晃荡着,映得冷峻的眉眼都柔软了几分。
他拉着陶苒的手,两人一同走出车架,落在了灵契崖前的白玉台上。
这台上有风,掀动两人的衣袍,如两簇灼灼跃动的火苗,交缠在一处,不分彼此。
迟九渊这才答了刚才的问题,垂眸间,浓密的眼睫也遮不住他眼底的果决。
阿苒,妖族的寿命没有龙族那么漫长,我可能要自私一点了。
意思是要以陶苒的寿数为期限吗?
陶苒歪头想了想,说:可以呀。
迟九渊笑了,低头吻在他眉心,好。
感受到召唤,灵契崖上流转的金色渐渐汇聚为一个点,然后飞出一道金色的卷轴,托着长长的流光,落入迟九渊的掌心。
迟九渊低声重复誓言。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你我二人同享寿元,同生共死
陶苒已经愣住了,迟九渊后面说了什么他没太听清,没等他说完赶紧抬手去捂他的嘴。
可已经晚了,那金色卷轴孤燕还巢一般返向灵契崖,眨眼功夫湮没其中,陶苒伸手去抓都没抓住,惊鸿一瞥间,看见灵契崖内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卷轴,有的仍在莹莹发亮,而有一小部分已经变成了苍白的灰色。
那是有人被放弃的誓言。
哎呀小树妖气急败坏的转头,瞪圆了眼睛,你还笑!同享寿元?那岂不是
岂不是我们活的一样久?迟九渊抬手去捏他的脸,所以我说我很自私,阿苒,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陶苒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拍掉他的手,轻轻的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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