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灵想要回怼,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觉察到瞿绛河眼眸深处,跃动着漆黑的火。从脚趾陡然升起一股战栗。她下意识地缩起脚趾,伸出双手按住自己的衣服拉链拉片。
她并不知道她这副害怕又强做镇静的样子,对捕食者而言是何等美味的前餐。
现在她就坐在他腿上,纤细的腰不盈一握,神情格外诱人。
他难以自持,但还是用强大的理智控制住自己。他握着她的拉链拉片,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征求她的意见:可以吗?
她见他用一双带有压迫力的眼睛看着她,本能地无法抵抗。她抿一抿唇,按着拉片的手,一点点放松力道。
他弯起一双狐狸眼,轻轻笑了笑,手中一用力,拉片便滑至底端。
夜色已深,她躺着仰视着他。昏暗的灯光打落在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上,光鲜明暗交织,衬得他仿佛活的艺术品。
她眯起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欣赏着近在咫尺的艺术品。他穿着衬衫时,是优雅矜贵的绅士,而除下衣物便又展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火焰文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无声摇曳。他像是化身一位匍匐在黑夜中的野兽,身上每一存肌肉纹理,都彰显着野性与掌控欲,不到目的,誓不罢休。
白与黑,在他身上完美交融。这是他的人生,她见证他的人生。
小时候,她只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现在她知道,他还能逃出城堡,建立自己的王国,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他比她印象中的更立体,更强大,也更让她着迷。
她垂眸看着他的文身。她感觉很奇妙。这种感觉,就像是,她长在了他身体里。
你在白天和黑夜,仿佛两个人。她想了想,还是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你喜欢哪个时候的?他跪坐在她足边,抬起头问她。
现现在的她早已对他缴械投降,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量,于是诚实地说出心里话。她用足尖轻轻描绘着他鲨鱼肌上的文身。若是白天,哪有这个机会。
他好似很享受她这样做。伸手轻抚她的足背,不像阻止,更像鼓励。
灵灵好诚实,要给你奖励。他柔声说。
什么奖励?简灵听着,不由紧绷起了身体,别是新一首练习曲吧?
瞿绛河忍不住轻轻地笑。灵灵,原来你挺好学,现在还想着练习。瞿绛河笑着说。
简灵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灵灵,我奖你明天一整天的假,不练琴,只休息。他俯下身,在她耳畔说话,你说好不好?
简灵没有力气回答。
他如他的文身一样,孜孜不倦地燃烧了一整夜。直至第二天黎明才熄灭了一点。
瞿老师不愧是有天赋的人。天赋惊人。简灵感觉哪儿都疼,只能趴在床上。她不免在心中发起牢骚,两年不做坏事了,他是有股火在身上的。
她好困,但没办法立刻睡着,就枕在瞿绛河的胸口培养睡意。闻他身上的松香气和沉香木气息,静静听他的心跳,不失为一种极致的享受。
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天生精力旺盛的瞿老师伸手捏捏简灵的足踝,柔声说话:灵灵,我要起来工作了。
简灵哼唧了一下,收紧了抱住瞿绛河的手,不放人。
瞿绛河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乖,这样没法给你买小裙子。
不要裙子。简灵说。
她现在只想和男朋友贴贴。哪怕世界末日到了,她也要和男朋友贴贴。谁也不能分开他们。
她感觉自己变得比两年前粘人了,这不是件好事。但是瞿绛河似乎也不再像两年前那样,她一睡醒就见不到人。
他见走不了,就躺在她边上,任由她粘着,所以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她枕着他的,把手放到他鲨鱼肌的位置,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准备入睡。
瞿绛河轻抚着她的脊背,安静当人形抱枕。
但是简灵没能休息多久。
瞿绛河的手机开始震动。瞿绛河没理,它就一直坚持震动。
去接。简灵轻轻踹了下瞿绛河。
瞿绛河于是拿起手机。简灵继续枕着瞿绛河的胸膛打瞌睡。
绛河,都回首都了,怎么不到家里来一趟?苍老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整个首都谁跟你这样,回国二话不说先去南城,回了首都还对家里人不闻不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在做件大事。瞿绛河神情平静,哄你儿媳妇。
简灵一下睁大眼睛,不困了。
显然,打电话过来的是瞿润年。
是简灵吗?瞿润年静默良久,开口,改天带家里来吧?
嗯,等她愿意。瞿绛河微笑着轻抚简灵的头发,她胆子小,小时候见我妈直接跳窗跑了。您到时候注意些,可别再吓着她。
说完便挂了电话。
简灵睁大眼睛,定定地望着瞿绛河。他们再次相逢后,她就没在意有没有结果这件事了。
她莫名就是觉得,他温暖的怀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但此时,听闻他说要见家长,她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她忽然就想到,瞿绛河说离家出走是因为她。那是不是说,他逃到国外从零起家,是为了逃避联姻?
他其实一直坚定地想跟她在一起吗?
怎么醒了?瞿绛河见她睁着一双猫眼发呆,俯身轻轻吻她她额头,不困了?
你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她忽然开口。
他不敢不喜欢。瞿绛河箍住她的腰,声音笃定。
他时轻时重地吮她柔软丰润的唇,灼热的吐息喷吐在她耳廓上,痒得难耐。他哑声开口:灵灵,既然不睡,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今天有一整天的假呢。
一整天的假是让你这么用的?
简灵还没恢复,求生本能促使她迅速蜷成一团滚到边上,抱着枕头在胸前当盾牌。
我饿了!她瞪大眼睛看瞿绛河。心想他总不至于让她饿着肚子受折磨。
好,先吃饭。果然,瞿绛河很体谅她,你先去洗脸。一会儿我们一起下楼吃饭。
简灵点头,逃似的进了主卧卫生间。
她拿牙刷牙膏,忽然间瞥见盥洗台显眼的地方,搁着一个糖果罐。
之前这糖果罐还不在这里。她不由多看了两眼,然后手里的动作微微顿住。
难怪那么眼熟。她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她演《喧嚣之下》时,送给瞿绛河的糖果罐。
她怕他戒烟麻烦,就送他半罐糖果,想帮他戒烟。结果他不戒烟,还收了她的糖。
简灵洗漱完毕,抱着糖果罐出来。她站在床边,看正坐在床上敲平板的瞿绛河:你怎么还留着这个糖果罐?
瞿绛河抬眼看了看简灵。
他不会告诉她,每次出发去荒野取材时,他就带着她的珠串和糖果罐。糖早已经吃完了,他就带着空荡荡的铁罐。
信教的同行戴着护身符以祈求平安,而他没有信仰,于是她便成了他的信仰。
打开看看?瞿绛河对她微笑。
简灵打开罐子,看到里面是一个粉色的方形盒子。
盒子的形状过分特殊,让她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微凉的手指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枚粉钻戒指。粉钻巨大而闪亮,她一瞬间仿佛,坠入梦中。
他眼看着她望着钻戒化为雕塑,并不急着说话。
他坐在床头,点燃一支烟,烟雾徐徐升腾。他吐出一口烟,静静地望着简灵。
柔和的晨光自窗外洒落,在她纤细瘦长的身影周围,打出一片柔光。他微微眯起眼睛,心想他会永远记住这一幕。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