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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尝了口辛辣的酒水,双眼惬意地眯起来:“那个倒霉蛋,下半辈子可能要做太监了。”
祝筠笙顿时身下一凉:“嘶,什麽人啊,这麽狠?”
“不清楚,好像是个儿最高的汉子踹的,瞧着像是恨毒了那人。”
“嗨,不提扫兴的事了。来,喝酒喝酒,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祝筠笙提起酒壶,又给他续上一杯:“这是酒楼新推出的七日醉,烈得很,尝尝如何?”
“七日醉?醉七日,果然不负这个名字,甚好甚好!”
酒过三巡,壮汉擦了擦嘴,果断告辞。祝筠笙知他事多,也不强留,起身送人出门。
途径楼梯口时,祝筠笙一个转身,惊魂未定地靠在墙壁上,借以躲避楼下视线,惹得壮汉投来奇怪的一瞥。
祝筠笙欲哭无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突然想起一事,恐怕只能送你到此处了。”
“这有什麽,我又不是不认路。走了,下次再聚!”
壮汉爽朗地笑了笑,独自下了楼梯。
楼下,顾青云正同人道别。他轻轻扫了眼楼梯口,思及方才一闪而逝的衣角,唇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今日多谢顾公子款待,若你所言属实,我一定查明真相!”
王松面容严肃,拱手沖他道谢。他一直记得,当初自己性格不讨喜,入不得县令的眼,全赖这人仰仗,自己才跟着立了功,而后一跃成为秦知县的心腹。
虽谈不上知遇之恩,可他心里未尝没有感激。虽然后来秦大人调走,他在县衙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可恩公若有吩咐,他定然在所不辞。
顾青云安然一笑,眸中似有深意:“王捕头客气了。不过,我这里有句话,想送给阁下。”
“顾公子但说无妨。”
“黄知县虽贪花好色,于政事上却不敢懈怠。王捕头性情耿直,不屑曲意奉承,可县衙上下,合该一心才是。”
王松拧眉,面上露出些许迟疑:“恕王某愚钝,公子此话何解?”
顾青云淡淡掀唇,眸中现出几分锐利:“若有小人作祟,王捕头,当断不断,后患无穷的道理,想必你比我清楚。”
王松怔了怔,回想起自己近两年的遭遇,眉间闪过一抹坚定:“多谢顾公子提点,王松知道该如何做了。”
顾青云微微颔首,驻足目送他远去。
“公子,人已经抓起来了,可是此刻去审问?”顾全突然出现在身侧,躬身问道。
顾青云抚了抚衣袖,似是掸去尘埃。他转向楼梯口,轻笑出声:“不急,先教训某人要紧。”
第 71 章
城郊一处破旧的茅屋里,一个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绑,扔在草垛上。正值初春,男人身上仅剩单衣,冷风顺着缝隙不断灌进,冻得他瑟瑟发抖。
“公子,人就在这里。”
男人眼睛被黑布蒙住,耳朵却敏锐地动了动。苍天啊,再不来人,他就要被冻死在这了!
“吱吖”一声,木门开了,中年男人顿觉寒风扑面,风中还夹杂着沙石。他费力地扭动身体,试图感应声音来源。
“你们,”男人咽了咽口水,尽管看不见,他还是伸长了脖子,向门外张望,“你们是什麽人?凭什麽抓我?”
四下里十分安静,并无一丝回应,仿若方才察觉到的动静,全是男人紧张之余而生出的臆想。
“噗通、噗通!”
男人的心跳得很快,眼前一切都是未知,他没来由地感到恐慌。
“说话!你们别装哑巴,我知道你们就在那里!”
话音刚落,脚步声重新响起。透过黑布,男人隐约察觉一道身影,缓缓朝自己走近。
来人身形高大,气质冷冽,青靴踩在枯枝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随着对方靠近,中年男人感到一股寒意,浸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剎那间,男人怒从心起。究竟是求财还是寻仇,总该给个準话罢?他正欲厉声斥责,身侧却传来一道年轻的嗓音。
“江河,定康五年生人。本是游医,后途径杏村,见其民风尚可,遂于此处定居,成了一名村医。”
大冷的天,江河额上竟有几滴汗珠落下。他略略挣扎,往后靠了靠。
“你们到底是谁?无缘无故地查我做什麽?”
那道嗓音并未理会他的呵斥,自顾自地继续道:“落脚杏村十年,你与村中多名女子有了首尾,包括不限于徐寡妇、王寡妇、村长儿媳妇……”
另一位跟着来的小厮,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同僚,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愧是主子身边第一人,换做他,可没法将那串人名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 ' ')